不管那些事叶宛然到底有没有做，叶家和司家却都不能让她背上罪名的。
她不能背，林月初却能。
杜弘文看得身侧的宋元清一眼，见他神色不变，眉头微挑。
稍许果见宋元清站出来，恭敬的朝成帝一揖，这才又站得笔直的问司成荫：“敢问司大人下此定论，又是否有证据？”
又道：“众所周知，林姑娘与本王颇有交情，司大人此言可是说，本王城南遇刺一案，皆是自导自演？”
司成荫脸色一变，忙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蹊跷，贱内手无缚鸡之力，同王爷也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叶嘉年也附和道：“确实如此，不过怒急几句话算不得证据，还请圣上明察，还小女一个清白。”
宋元清嗤笑一声，双手复于身后，不再言语。
眼观鼻鼻观心了半天的大理寺卿，这才慢腾腾的站出来。
同成帝道：“启禀圣上，微臣早些天，剿了一个江湖组织，收罗到一些账本，还抓了几条漏网之鱼，细查一番，竟发现了不得了之事，圣上可要瞧瞧？”
大理寺卿是成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对他也极为信任，此时提及什么江湖组织，想来是与本案有关。
成帝肃着脸点头：“呈。”
叶嘉年和司成荫皆眉头紧皱，一时间有些闹不清这大理寺卿唱的哪一出。
而跪在下首的叶宛然，身子已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只垂下脑袋，叫人瞧不清神色罢了。
大理寺卿此行乃是有备而来，不过稍许便将账本取来，由沈斌呈送上去。
至于漏网之鱼，也是五花大绑着押进来的。
其中，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不是旁人，正是叶宛然身边贴身伺候的绿萼。
叶嘉年同司成荫脸色大变。
司成荫白着脸，质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大理寺卿摆摆手：“司大人不必惊慌，等我一一道来。”
成帝已垂着脑袋翻看呈送上去的账本了，见里头有几页折了起来，便看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会意，解释道：“回圣上，账本上有印记的几页，都有一处相同之处，皆是价值几何的女子饰物。”
江湖死士本就不为大卫律法所容，这账本也记得十分小心翼翼，买方并无名字，只用穿何颜色衣裳的男子或女子记载。
但收款一处却记载得清楚，收的白银，黄金，或者银票都一清二楚。
用价值几何的饰物抵债，却是少有的，但正是少有，才叫人有线索可查。
大理寺卿道：“下官查到这些女子饰物抵债的日期，一部分是在爆发天花疫病之前，还有一部分是在宴亲王遇刺之前。”
成帝翻了翻账册的日子，算一算日子，当真如此。
司成荫眉头紧蹙，正待说话，就听宋元清开了口。
“大人，光靠账本上女子抵债的饰物，也不能说明什么，你还得拿出更加有力证据才行。”
“那是当然。”大理寺卿折返出殿，归来时手中便捧了一个好大一个木盒。
他将木盒打开，里头装的都是女子的饰物，有头饰，耳饰，手饰各种，样样精巧，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大理寺卿道：“下官剿了那江湖组织的老巢，并没有搜刮到首饰，便依着账本上的记载，在各当铺找到了这些。”
沈斌将一盒子饰物呈送到成帝跟前。
成帝放下账本，从盒中随意拿起一支金簪，瞧见上头刻的印记，不由得讽刺一笑：“给叶爱卿瞧瞧，是不是他家的物件。”
原先看叶家不顺眼的，这会连带着看司成荫也没了好脸色。
沈斌将木盒碰到叶嘉年跟前，他已是脸色苍白，冷汗连连了。
各家女眷的首饰等物，皆会刻上标记，以免丢失或者旁的。
大理寺卿搜刮来的这一盒，大多都刻着叶家标记，粗粗看得一眼，很多都还是新的，想来是叶宛然的嫁妆。
宋元清城南遇刺一案，与叶宛然有无直接关系先不下定论，但买通江湖死士肯定是拖不了干系的。
这事此时此刻叶嘉年真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逆女，但还是开口辩解。
“圣上明鉴，小女一介内宅妇人，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些江湖组织，这些首饰，怕是府中贼人盗窃出来的。”
司成荫同叶宛然成亲数月，对于这个续弦的印象很好，在这之前他未相信过叶宛然会做出买凶之事。
直到叶嘉年说出这番话。
尚阳伯府再是没落不济都好，也不会动用媳妇的嫁妆。
且叶宛然的嫁妆都是自己保管，身边的人也都是叶家陪嫁过去的，这些首饰是如何被盗出去的？
叶嘉年这番说辞，连司成荫都说服不了，更别说旁人了。
大理寺卿跟看猴戏般看得绿萼一眼，肃然道：“盗窃主子物件典卖，罪名一旦坐实，轻者断手断脚，重者可是死罪。”
自打进殿便抖个不停的绿萼终于控制不住。
张口便哭出声来：“不是奴婢，不是奴婢，都是小姐，那些首饰是小姐让奴婢拿出去的。”
叶嘉年爆喝：“贱婢，我们叶家是哪儿对不起你，今日如此污蔑主子。”
说着便上前一脚，踹得绿萼半天都起不了身。
大理寺卿一把拦住叶嘉年，劝道：“荣安候，别急着灭口呀，下官还有话要问。”
叶嘉年气得面色通红，恶狠狠的瞪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也不理他，只问绿萼：“那账本中，记载的绿衣女子，可是谁？”
绿萼匍匐在地，哭得一抽一抽的，连辩解也不会了：“是，是奴婢，是，是小姐让奴婢去的。”
许是害怕，又许是旁的，不必人问，绿萼便把知道的都抖了出来。
叶宛然从求而不得演变成恨，挑唆陈秋燕针对林月初，又几番买凶刺杀，到准备亲自动手，这一切来龙去脉皆交代得清清楚楚。
成帝跟前，叶嘉年纵然想灭口也没那个胆子，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大理寺卿见绿萼说的差不多了，又对叶嘉年道：“荣安候，这婢女说的话你要不信，这儿还有两条漏网之鱼，你还要不要问问？”
叶嘉年哪里还敢答话，人证物证皆在，他还要把黑得说成白的，不仅不会改变结局，反而会另成帝更加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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