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清醒过来以后，沈卫薇羞耻的察觉到尿意，伤的只是手，她挣扎着，想要起床，侧方却有重压，让她动弹不得。
沈卫薇下意识看过去，宥铮正趴在床边休息，一米八的大高个，蜷缩在板凳和床沿，实属为难，头只局部贴在床旁，腰弓着，眉头紧皱，好像梦中，他也没安稳多少。
今天天气不错，沈卫薇侧头，看着外头万里无云，鸟振振飞向高空，目光滑下来，才注意到男人另一边脸，用纱布包扎着。
正觉得奇怪，宥铮似乎有所察觉，清醒过来。
在看到沈卫薇转醒，他的意外掩藏眼底，“醒了？”
他嗓子干哑：“想喝点水吗？”
沈卫薇轻轻摇头，盯着他干裂的唇，“你比我更需要水。”
宥铮最终还是倒了水，给沈卫薇一杯，自己一杯，他一口喝下，沈卫薇才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被猫挠的。”宥铮找了一个借口。
沈卫薇嗤笑戳破，她不信：“薄隋伯弄得，对吗？”
宥铮哑口无言，眸光从清冽，化为晦暗，半晌问她：“重要吗？”
沈卫薇一口咬定，“重要当然重要，怎么会不重要？他伤了我，又伤了你，这更能让你认清楚他是什么人。宥铮，这只是暂时的，他谁都不会放过。”
她双眸是那么明亮，仰头看着他，似乎就要透过这个眼神让他明白。
宥铮笑容苦涩：“所以呢。”
“帮苏小姐，帮先生，再帮你自己。”沈卫薇低声哀求，“宥铮，只是苏小姐唯一的机会了，如果连你都不肯帮她，她也会变成我这样，而我，薄隋伯只会对我更狠，现在是砍断我的手指，之后就是脚趾！”
“不会……”宥铮声音压抑，身子在颤抖，“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发誓。”
沈卫薇要再开口，病房的门不适时的打开，看到来人，沈卫薇心中无法控制的产生恐惧，连带着牙齿都在战栗，缩紧左手防备的盯着薄隋伯。
薄隋伯却已经没有最开始上是理智的狰狞，在外他一向都是一个好好先生，脸上带着可亲的笑。
他看了沈卫薇一眼，有些不屑：“沈小姐原来已经醒了。”
沈卫薇想要回答，却无力回答。
这个中年男人带给她的恐惧实在太过明显，躯体上的鞭打和心理的残害，她再无法保持冷静。
宥铮像是也有所察觉，下意识的将沈卫薇挡在身后。
薄隋伯对这个动作不屑一顾，冷笑：“既然沈小姐都已经醒了，霈城，苏瑾叶去了哪里，你该告诉我了。”
沈卫薇在过程当中尽管昏迷，但在一开始被砍断手指之前，也清楚苏瑾叶出逃了。
离开东秦，脱离薄隋伯掌控，大概是找到了账本的下落，打算去拿。
薄隋伯这么询问，她顿住，第一反应是去看向宥铮，“宥铮！不要！”
她手上用力，更疼的脸色发白，低声阻止：“如果你说出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宥铮立在床边，没有反应。
薄隋伯不耐烦的看了沈卫薇一眼，眯眸道：“沈小姐，经过断指的教训，看来你还是不够老实，如果没有霈城，你的尸体早就已经扔到后山的坟墓去，哪里来的资格在我面前阻碍？”
男人鹰隼的眼神，好似要杀人。
“父亲……”宥铮哑声，“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告诉你，你就不会再冲卫薇下手。”
薄隋伯这才收回视线，宥铮冷静的开口：“徐山。他们坐的船只我有所了解，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只有徐山，并且，徐山是陆聂琛父亲曾去的地方，一定与陆聂琛母亲有联系。”
“宥铮！”
沈卫薇不可思议。
薄隋伯听着这个名字，反而迫不及待起来，没再管二人，迈步出去。
瞬间，病房只剩下两人，沈卫薇不断喘、息，眼中赤红一片，咬牙瞪着宥铮。
“果然，我不应该对你有所期待！你害死苏小姐了，你知不知道！”
“我恨你！”
女人冰冷的眸光，宥铮让心生钝痛，黑眸蒙上一层雾气：“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我宁可去死！”沈卫薇咬紧牙关，“我宁可去死，也不这么苟活，你让苏小姐让先生的命来换我的命，你觉得我就开心吗？宥铮，如果你杀了我，我还佩服你是一个男人。”
“我不许你死。”宥铮语气笃定，黑眸再无光彩，有的只是笃定，他哑声：“谁都可以去死，包括我。只有你，卫薇，我要你好好活着，这是我欠你的。”
……
船只漂在水中央，苏瑾叶从房间出来，漆黑的夜雾气弥漫，星空被乌云遮盖，明天，看上去要下雨。
她手撑在栏杆上吹着渡过来的风，直至肩头披上一件外套，回头，薄霈城英俊的脸靠在耳侧，霓虹灯光下，更显得迷人。
“怎么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外头冷，徐山没有医院，冻感冒了怎么办。”
他关切，将苏瑾叶的头发摞到而后，苏瑾叶仰头看着天空，勾唇笑容略显苦涩：“睡不着，太闷了，所以出来走一走。”
船只里的房间太过窒息，闭上眼睛，总会想到手机里的视频，她不敢去开机，不敢去打电话，连询问沈卫薇是否安好都不能。
在薄隋伯势力压迫下，一切都显得无力。
薄霈城明白，薄凉的指尖穿过她手臂，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苏瑾叶头，缓缓靠向薄霈城的肩膀，男人有力的臂弯，让她在不安的情绪当中，获得了一丝慰藉和清明。
“薄霈城。”过了许久，她转头问他，“是不是我们到了徐山，就会迎来曙光？”
薄霈城看着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漆黑的夜中，仍然有着属于她的光亮。
“会。”薄霈城毫不犹豫，“只要、我们到那里，就可以找到账本，等重新靠岸以后，那些证据，神仙也救不了薄隋伯。”
“如果没有账本呢？”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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