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呼姑娘家名讳，可不好。”容凛笑着摇摇头。
听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愿意直接叫曲然的名字了，曲然不禁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她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却听容凛接着又说道：“不过你是例外，曲然，这个名字很好听。”
曲然一愣：“王爷，您......”
“怎么愣住了？不是你让我这么叫的吗？”容凛闷笑，故意又叫了好几遍曲然的名字。
曲然一瞬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的心脏因为激动而跳得厉害，她近乎放肆的盯着容凛看，仔细观察着容凛的表情，想看看他到底是以什么态度说出这话的，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她的。
但是，她只看到容凛脸上有些微揶揄的笑，其他的都没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表露出来的表情都是他不介意让别人看到的，至于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如何，谁也不知道。
“王爷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愿意叫我的名字了？”曲然咬了咬唇，轻声问道。
容凛回答道：“没有改主意，本来就打算这么叫的，不过是逗逗你罢了。”
曲然：“......”
曲然一瞬间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
看到曲然吃瘪，容凛似乎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曲然盯着那笑容良久，猛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在众人眼里，容凛一直都是冷傲淡漠的，不喜和人接触太深，整个京都，能和他说上话不过寥寥几人，能让他这么频繁的露出笑容的就更少了。
曲然默默地在心里的回忆了一下，发现容凛在她面前笑的次数还挺多的，虽然比不上上辈子，但相比于旁人，已经很不错了。
这辈子，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容凛的确对她很冷淡，可后来随着两人接触的多了，容凛对她的态度慢慢就软化了，这是一个不知不觉的过程，曲然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而在看今天这事，容凛对她百般维护，为她撑腰的决心很明显，这份殊荣，在整个京都，哪个女子能有？
曲然虽然知道容凛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可在相处时，有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代入一些山辈子的情绪。
就比如这次，她虽然对于容凛维护她而感到喜悦，但是并没有多么惊奇，那是因为她把对上辈子的容凛的情绪带到了这辈子的他身上，就觉得容凛维护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事实呢？站在容凛的角度想想，他和曲然非亲非故，不过是有一点因为美食结缘的交情，他一反不关心女子间事情的常态，当众为曲然撑腰，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答案，曲然不太敢想，或者说，客观来讲，她也不是很确知道容凛已经喜欢上她的几率太小，但是心里又有隐隐的期望。
最终，她犹豫一番，忍不住谨慎的试探：“是我让王爷这么叫的，因为我觉得我和王爷算是比较熟了，不用多拘泥于那些虚礼。”
话落，她仔细观察着容凛的表情。
但容凛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没有说话，眼睑低垂，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曲然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大半截，刚才的激动的喜悦全都消失，全身犹如被泼了一大桶凉水似的，来了个透心凉。
容凛不说话，她便也没有开口，俩人一起沉默着。
但其实曲然不知道的是，容凛此时也在心里惊异，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强硬给曲然撑腰，不惜当众警告所有人。
对于身为景王的他来说，那虽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按照他的性格和脾气，以前对这种女子间的矛盾都是敬谢不敏的，这次怎么主动掺和进去了？
容凛刚开始没有多想，随着心就那么做了，直到此刻被曲然的问题提醒，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把曲然划到了熟人的范围内。
所以才会就她，不让别人欺负她，也会在曲然提出直接叫她名字的要求时，毫不犹豫的就叫了，甚至还有心思故意逗弄她。
曲然，当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子，总是让他做出一些不像是他自己会做的事情，这还真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容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按压了一下胸口，感受着胸腔里跳得似乎比平时快一些的心脏，默然不语。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突然觉得空气变得很安静，意识到曲然也没有说话后，容凛耸然一惊，终于回了神。
微微扭头，看着曲然低着头黯然的样子，容凛在惊讶自己竟然会出神的同时，心里闪过一丝懊恼，他抿了抿唇，说出了人生中很少说的两个字：“抱歉。”
曲然也被这两个字惊讶到了，尊贵的景王竟然会纡尊降贵的向别人道歉？
她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容凛。
她大睁着眼睛的样子，有些懵懂，像是一只刚刚出生，什么都不懂，只有一颗纯净的心的小鹿。
容凛忍不住笑了笑，放柔了语气说道：“很抱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走神了，没有及时回答你的问题。”
闻言，曲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不是觉得和她并不熟，讨厌她的唐突了。
“确实，你说得对，我和你，也算是熟了。”容凛接着回答曲然的问题，并自觉地把自称从“本王”，变成了“我”，以表示熟稔亲近。
曲然注意到了，脑子里嘭的放起了烟花，激动有些晕乎乎的，但是表面上还要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
一时间，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奇特，气氛也变得古怪起来，好像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两人之间弥漫。
半响后，容凛先打破了沉默。
他干咳一声，说道：“‘曲然’这个名字很好听，是‘所谓天者，言其然物而无胜者也’，还是‘所谓无不治者，因物之相然也’？”
顿了顿，又道：“亦或者是‘然目之绮，裂鼻之馨’？”
“王爷觉得哪个寓意最好？”曲然不答反问。
容凛说：“自然是‘然目之绮，裂鼻之馨’。”
它代表光明、耀眼，一如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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