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曲老夫人面上的不安，曲然的神色就很是淡定了。
她看着曲老夫人说道，“所以，你是要将姨娘和如哥儿处以私刑？”
曲老夫人一辈子待在内院，对于保管这种事情，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抗拒。
但是她终究是宅斗了一辈子的人，也并没有那么容易的就乱了阵脚，“即使是私刑又如何？她本来不过就是昌平伯府的家奴！”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充斥着轻蔑。
丽姨娘坐在椅子上，手攥的紧紧的。
只是不知道她是由于紧张，还是由于曲老夫人话里的不屑。
曲然似乎只是随意的拍了拍丽姨娘的肩膀，然后轻声说道，“说的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丽姨娘的身份确实算不得昌平伯府正儿八经的主人。可是……”
她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了曲老夫人，眼神里透出的是明显的精光，“如哥儿是父亲的孩子，是我的弟弟，自然是昌平伯府的小公子！怎么，这个都可以否认？”
在大周朝，母亲的身份低微，自然也会让孩子的身份变得低微。
但是不论孩子的身份如何低微，都是公子和姑娘，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处置的。
曲然深谙其中的道理，曲老夫人也不会不知道。
只是她心心念念的想着曲相丞不在家，将丽姨娘和曲靖如处理掉，那么等曲相丞回来一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到时候，再想办法对付曲靖安，让曲然服软就可以了。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还没有办妥，曲然就赶回来了！
曲老夫人的心头有着几分怒气，偏偏又无从发作，只能说道，“小公子？然姐儿，你别忘了！她……”
她说着指着丽姨娘说道，“既然连巫蛊之术都用上了，谁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若是留下这样一个孩子，指不定会给昌平伯府带来什么祸端！”
“哦。”
曲然应了一声，故意拖长了尾调，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冷笑的说道，“既然如此，等父亲回来，直接分家吧。这样，想来就不用担心了，而我们也会有太平日子过了。”
话说到这里，算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了。
曲老夫人怔了一下，看向曲然的眼神里，再没有任何的遮掩，充斥着满满的厌恶，“曲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分家？不再是昌平伯府的二姑娘，你觉得你还能嫁到景王府吗？”
话声落下，曲然就大笑了起来。并且那种笑是一种明显听到笑话之后发出的笑声，她笑的前仰后合，甚至眼泪都落了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笑成这样，旁边的人自然是神色各异。
曲老夫人的面色是尤为的难堪，“你笑什么？”
曲然还在笑，并没有理会。
等了一会儿之后，曲老夫人又冷声说道，“够了！”
这时候曲然才一副好不容易止住笑的模样，抬手擦拭着眼角因笑而落下的眼泪说道，“太搞笑了，实在是没有忍住。”
“你到底在笑什么？”
“笑你啊，事情都到了现在，你怎么还拎不清呢？”
“我拎不清？”
“是啊。”曲然点头说道，“你为什么觉得因为我是昌平伯府的姑娘，所以能嫁到景王府？在遍地军候伯子男的京都，一个昌平伯算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吗？”
眼看着曲老夫人面上的神色有了变化，曲然才又慢条斯理的说道，“若是他真的那么在意，就该去娶郡主，而不是昌平伯府的姑娘。
即使是从昌平伯府里的姑娘挑，似乎也是堂姐更加的有戏。但是堂姐与王爷之间发生过什么，旁人忘了，我相信你是不可能忘记的吧？”
她当然不可能忘记。
为了撮合曲然和景王，曲老夫人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连下药这种事情都想出来了，可是除了受到景王一通责难之后，没有任何的效果。
后来她又强行逼迫曲然带曲蕊的书信给景王，却不想反而便宜了程家那个穷书生！
想到曲蕊的出嫁，曲老夫人就觉得亏得慌！
但是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现在被曲然如此的指斥，自然也是不能明说的。
曲老夫人面色很是阴沉，冷眼看着曲然说道，“即使那样又如何？若是让外界知道你以下犯上，对长辈如此不近。”
她顿了一下，冷笑着说道，“老王妃也会不让你进门的吧？”
曲然，“……”
说起来，老王妃是真的不想让容凛娶她。
因为在老王妃的心目中，只有徐香凝是最合适的儿媳妇人选。
不过圣上已经下了旨，那么纵然老王妃在不愿意也只能听从。
毕竟圣上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谁那么不要命的敢让他收回成命？除了容凛那个不要命的，在皇上赐婚的时候竟然拒绝了。
想到这里，曲然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心头涌起的甜蜜。
因为容凛之所以那么做，都是为了她。
压了压内心起伏的情绪，她扯唇笑了笑，“我是否能嫁到景王府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不过今天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让你对姨娘处私刑。
另外，你心里也很清楚，父亲已经在筹备将姨娘扶正了。虽然他们还没有行礼，但是在我和父亲心里，姨娘已经是府里的二夫人了。”
说着，她对上了曲老夫人的眼睛，“你心里应该掂量的出，若是你一意孤行的对付姨娘，分家就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分家。
每每听到这两个字，曲老夫人心头都有一种胆颤惊慌的事情。
原本觉得曲相丞不过是一个庶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曲老夫人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却不曾想曲相丞在官场做的是如鱼得水，越升越高。
反观自己的嫡子，除了继承了昌平伯的爵位之后，再没有任何的长进。
最初曲相丞出门还得打出昌平伯府的旗号，现在是昌平伯府借着曲相丞的光。很多人与昌平伯结交，也是为了巴结曲相丞！
这些事情，曲老夫人心里很是清楚。
一旦真的分家了，对昌平伯的打击，绝对比曲相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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