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毫无起伏的一句话，才这里听起来却让人有一种刻骨的寒凉。
沈莹莹跪在那里，不敢吱声，也不敢做什么。
但是从太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沈莹莹是在发抖的。
不过太后并没有理会，而是实现落在了曲然身上，“小然，方才你说到哪里了？继续说下去？”
此时太后的声音算不得柔和，但是与方才对沈莹莹说话的调子比起来，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这样的反差，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太后是偏向于曲然的，同时也让曲然安心了不少。
她行了一礼之后，继续说道，“回禀太后，之所以说表哥举止轻浮，并非臣女故意抹黑，而是因为我们初次见面的一些事情。”
说话间，她就将带着曲靖安去买砚台遇到沈青，沈青高价购买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一方砚台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出了那店铺，表哥又将砚台递给我，说是竞价行为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这确实是唐突了些。”太后冷声说道。
老王妃眼看着沈莹莹无法继续说话，在旁边看似帮腔，实则说着反话的说道，“着实是唐突了些。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她笑着看向曲然，“你和容凛之间，不也是有了好感之后，彼此接触频繁了吗？”
“老王妃，臣女和王爷之间一直恪守男女大防，不曾有任何逾矩行为。”
“没有说你们逾矩，只是说你妹之间，不也是因为彼此吸引吗？”
话说到这里，曲然很难继续反驳。
毕竟对方是长辈，这里又是仁熙宫，实在不适合太过强硬的说辞。
就在她微微皱眉时，太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确实是如此。不过能让小然说沈家公子那般不堪，一定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吧？”
“是。”
曲然松了一口气，顺着太后的话头说了下去，“原本臣女也没有在意那件事，甚至当时根本不知道表哥的身份。几日后，表哥登门拜访，才知道对方身份。
结果在见表哥之前，他说那方砚台是买给安哥儿的。可是臣女我见了表哥之后，表哥又说那方砚台是特意买给臣女的。这让臣女觉得，表哥……”
话没有说完，太后冷声说了下去，“行为如此孟浪之人，拒绝是正常的。”
眼看着局势往曲然期待的方向发展，老王妃开口说道，“若是沈青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小然与他之间怎么会关系亲厚，甚至一同去了庙宇祈福呢？”
兜兜转转，话题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不过过了这么长时间，曲然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式。
她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道，“回禀老王妃，不论如何，当时身家如月姑姑是我的母亲，沈青是如月姑姑的亲侄子，两家来往比较频繁。
臣女是闺阁之女，与表哥见面算不得多。但是每每外出，总是各种意外遇到表哥，所以在旁人眼中，反而倒成了我们之间关系亲密。”
“意外遇到？那未免太是巧合了吧？”老王妃反问。
“确实。”曲然乖巧点头，“臣女也是这样觉得，后来经过家父调查才发现。我如月姑姑买通了门房的人，臣女一出门就会禀报表哥。”
这个回答，让老王妃抿住了蠢。
因为她此时反应了过来，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中了曲然的圈套。
一般人家的公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若是沈青做了这样的事情，只能说他本身就是个浪荡公子。而拒婚一个浪荡公子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冷眼扫过依然跪在地上的沈莹莹，只觉得身边又是多了一个废物，完全没有办法将曲然和容凛分开。
带着几分恼怒，又有几分不满，她冷眼看着沈莹莹说道，“既然如此，这个沈青根本是一无是处。如莹，小然和你说的完全不同，所以你是欺骗我们吗？”
原本就被吓到的沈莹莹，现在听到老王妃这么说，身体本能的打了个冷战，嗓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哭腔，“冤枉啊，姨母，如莹怎么敢骗你呢？
当时青哥儿之所以做了这些事情，也无非是被小然吸引了。另外，纵然他做错了千般事，但是小然还是跟青哥儿一同去了庙里，并且共处一室，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听到她说这句话，老王妃掀起眼皮看向了曲然，“小然，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这件事，也说清楚吧？”
“回禀老王妃，这件事其实臣女方才已经解释过了？”
“哦？”
“因为每次出门，门房都会通知表哥。所以他在得知我去庙里祈福的时候，特意跟着去了，才会发生如莹姑姑说的那些事情。”
“所以，你们真的曾经共居一室？”
“不曾。”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容凛，他冷声说道，“当时鉴于彼此的身份，小然不好拒绝，所以只能陪着沈青去喝茶。而他们刚刚坐下，我就赶到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沈莹莹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了，纵然真相并不是容凛说的那般。
至于老王妃，眯了眯眼睛，看着容凛说道，“容凛，有些事情还是查清楚的好。我知道你喜欢小然，但是你眼睛里真的揉的下沙子吗？”
“母亲多虑了，儿子的眼睛和旁人一样，自然是容不得沙子的。只是事实就是事实，总不能胡说。”
一句话狠狠地怼了老王妃，让她面上的神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可是她心里很明白，这里是仁熙宫，纵然恼怒也不能说什么。
就在她考虑，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太后突然说道，“原来事情从一开始，容凛就是知道的。那么这件事，不就是故意抹黑小然吗？”
她说着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声音，然后落在了老王妃身上，“容凛是你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气秉性，你应该是最了解的。
他选中的人自然是最好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倒是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都想尽办法的找他们麻烦，你这个做母亲的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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