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莹对上曲然明显怒气冲冲的眼神,内心不自觉的有点发虚。
她知道为了镇安候府的颜面,纵然镇安候府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会尽力压下这件事。
可是在侯府内,她的待遇就会明显不同。
更重要的是,曲然是景王妃,侯府自然是不可能明面上与曲然怼着干。
到时候,反而是自己吃了哑巴亏,得不偿失。
想通这一点之后,沈莹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曲然,放了她。其余的事情,我们可以重新说过。”
“放过她?”曲然撩起了唇角,语调清冷的说道,“她在我大婚之日,跑到婚礼上大闹,我放过了她。后来,你与旁人联合,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设计我,我放过了你。
这前前后后两件事,任何一件事我做绝了,都能要你或者她的命吧?现在你让我放了她,重新说别的事情。我倒是很想问问,你想重新和我说过什么?”
一番话将沈莹莹堵得哑口无言。
只是她想起那些事情,不是感激曲然一次次的放过了她们。而是恼恨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竟然没有一次成功的设计了曲然,还能让她在这里如此的大摇大摆。
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她恼怒的看向曲然,却还是竭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曲然抬眼看过去,对上了她的眼睛,“你想带沈夫人走,那你了解沈夫人在沈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现在沈青成了废人,沈俊才重新纳了妾。
整个沈家上上下下,怕是没有人将这个沈夫人当做沈夫人了吧?所有人都围着小妾转,想让她赶紧给沈家添丁吧?这样的情况,你觉得沈家会善待她?”
沈莹莹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柳月娘在沈家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茫然,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沈老夫人,“她……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老夫人的眼神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心虚,但是也不过是瞬间的光景,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
她随即说道,“莹莹,你怎么能相信她的话?你应该很清楚,她这个人最会挑拨离间了,怎么可能说的是真的?”
听到沈老夫人这么说,曲然轻轻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判断不出来吗?旁人的事情,你是不清楚。
不过沈如月在沈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应该知道吧?她因为被休弃,在沈家过着举步维艰的日子。而柳月娘失去了子女的庇护,又能过着怎样的好日子呢?”
沈莹莹的眼睛微微睁大,里面渐渐染上了眼泪。
她无法否认,曲然说的是真的。
旁余人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沈如月在沈家受到了怎样的欺辱,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同理可以度之,柳月娘在沈家怎么可能过的好呢?
眼看着沈莹莹面上神色的变化,曲然继续说道,“与其让她在沈家过着备受折磨的生活。不如让她待在我这里,虽然行动或许不那么自由,但是起码没有人欺辱她。”
“莹莹,你可不能听信这个女人的一派胡言!”沈老夫人抓着沈莹莹的手,大声说道。
只是沈莹莹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许久之后,她才说道,“我想去见见她。”
见自己的母亲是人之常情,虽然沈莹莹并没有承认那是她的母亲。但是特殊时期,做特殊之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曲然只是思索了一下,就点头说道,“好,我带你去见她。”
她们一行人走出曲然所在的院子,走到景王府靠西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安静的院落。
柳月娘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上的神色很是安静,一时间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沈莹莹眨了眨眼睛,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张嘴想喊她,却根本不知道该喊什么。
就在她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柳月娘却突然发现了她的存在,抬头看了过去。
最开始她的眼神里是明显的迷惘,紧接着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些许惊讶,然后她带着明显的慌张的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若是让他们看到你来看我,会连你一起罚的!”
听到柳月娘这么说话,沈莹莹就是一怔。
不是说柳月娘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柳月娘整个人呈现出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对劲,给人一种她好像很不正常的感觉。
沈莹莹猛地抓住柳月娘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很轻,或者说根本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嘴巴动了动。
不过也仅是如此,下一刻她就惊慌失措的说道,“你快走吧!沈俊才疯了,他要杀了我,给他的小妾腾位置!若是让他买知道你来看我,一定会对你不利的!你快走快走!”
她说着就开始不停地把沈莹莹往外推。
对于这样的变化,沈莹莹太过意外,她瞪大了眼睛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经被柳月娘推了出去。
回过神之后,她想对柳月娘说什么,却见柳月娘一脸惊恐的看向了沈老夫人,然后不停的往后退,“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说着,她就发疯似的跑回了屋子里面。
面对这样的情况,沈莹莹只觉得大脑是一片空白,“她……到底怎么来?”
曲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不明白吗?她疯了。在沈家遭受那么残酷的虐待,能活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不疯?她上次来为你要说法,就是提着最后一口气了。”
“怎么会这样?”沈莹莹的面上充斥着意外,看向沈老夫人的眼神更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沈老夫人根本不敢与沈莹莹对视,她很清楚现在沈家最大的依靠就是沈莹莹。
但是被沈莹莹一声声逼问,她也不可能不说话。
最后,她只能指着曲然说道,“是她,都是她害得月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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