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初将徐香凝召回宫中过年,是因为她是老王妃的外甥女,算起来也是他的表妹。
两个人有这样一层血缘关系,让他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甚至考虑找个理由让徐香凝还俗。
现在听到皇后这么说,他的内心却有了新的计较。
思索了一番之后,他出声说道:“这件事,朕会去处理。今晚发生了刺杀事件,玉瑾一定吓坏了,你还是回去陪他吧。”
皇后心里明白,这是皇帝不希望她去见徐香凝。
为什么?
她不明白,但是面对皇帝的时候,她习惯性的选择了屈服。
秋苑位于皇宫较为偏僻的西北角,再加上今天的日子很是特殊,所以宫中走动的人很少,对于知道皇帝去了秋苑的人就少之更少了。
“了然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香凝听到小太监尖锐的嗓音之后,立即起身对着皇帝行礼。
皇帝打量了她一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你是何必呢?当日若是听从朕为你安排的亲事,今日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若是贫尼不曾剃度。在父亲出事的时候,也不能幸免于难吧?”
一句话将皇帝噎了个半死。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真相,只认为容凛为大周朝抓出一个蛀虫,处理掉就可以了,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现在想来,这件事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思忖了一番之后,出声说道:“你自幼失去母亲,一直陪在老王妃身边,她突然身亡,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徐香凝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之后说道:“她老人家仙去,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真的吗?你在她身边多年,应该知道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吧?她这么故去,真的是一点遗憾都没有吗?”
这接连的发问,明显是皇帝的试探。
他想知道徐香凝对当年的事情是否了解,或者说他是否能利用徐香凝对容凛进行打击!
偏偏徐香凝好似真的已经对尘缘全无牵挂,她淡淡的说道:“皇上,贫尼已然剃度,法名了然。对于尘世间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曾经飞扬跋扈的面上变得很是沉静,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状态了。而现在的她,是一心踏入佛门,再不会理会红尘俗世。
细细的将她面上的神色打量了一番之后,皇帝似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吗?包括……容凛。”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看到徐香凝面上的神色明显一变。
尤其是那双看起来一直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在那一刻起了明显的波澜。
发现这一点之后,皇帝心里明白,皇后说得果然没有错,徐香凝的心里还有容凛。既然如此,那么徐香凝就可以为他所用。
思索间,徐香凝的声音想了起来:“皇上,了然在俗世的时候做了许多的荒唐事。现在踏入佛门,了解的了因果渊源,明白自己该放手了。”
“可如果你只要帮朕做一件事,朕就让你们在一起呢?”
话声落下的时候,徐香凝的眼睛睁的圆圆的,其中充满了渴望。似乎还带着几分挣扎,但是很快,期待就将挣扎呀了下去。
她看着皇帝,嗓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说道:“真的可以让我和他在一起吗?”
“当然。”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说的说道,“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并不适合一直当景王。”
“你都知道了?”
“是的。”皇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徐香凝的面色却是大变,眼睛转了好几圈。
许久之后,她才好似习惯性的喊了一声佛号之后说道:“当年姨母将你们调换,都是为了你。只是不知道表哥知道了真相,内心会是如何的感叹。”
“他不知道真相?”
对于皇帝的追问,徐香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反问:“他怎么会知道?姨母不可能告诉他,他自然也不可能通过别的方式知道。”
调换皇子的事情是大事,一般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偏偏当年太后和老王妃一起在破庙产子,太后身子孱弱,生产之后就晕厥了过去。也正因为如此,才给了老王妃这样的机会。
现在想来,这世上除了老王妃,怎么还会有人知道这样的秘密?至于容凛,怕是真的不知情。
不过,徐香凝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么她就是留不得了。
皇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不过一闪而逝,快的根本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他不知道真相对他是再好不过的。如果他知道了,那么这天下就容不下他了。”
徐香凝微微一愣,怔了半晌之后才说道:“你要杀了他?”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会允许这样的错误存在吗?”
她低头思索了许久,却没有想出答案。
或者说,对她而言,容凛是否知道真相并不重要。她更想知道的是,皇帝到底怎样让她和容凛在一起。
收敛了一下心神,她看着皇帝说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他笑了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算起来,你是朕的表妹,你的事情一直是母亲心里的大事。现在,朕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
一句话,让徐香凝的眼睛里涌上了泪水。
她本来是享尽富贵的贵族少女,突然被强行剃度送到了尼姑庵,内心怎么受得了?
后来加上镇安候府的失势,她在慈安寺里过得极为凄惨。
原以为入宫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却不想听到皇帝这么说,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一时之间,她根本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哭着冲进了皇帝的怀里:“表哥,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害怕,特别害怕。我被送到了尼姑庵,父亲没有了,姨母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哭得很是心酸,似乎是要将这几个月的悲苦都哭出来。
皇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哭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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