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草原，已经有了点点暖意，草色遥看近却无，远处看着草是嫩绿嫩绿的，到了近前再看，草依旧是枯黄枯黄。
从牛头堡出发，越往草原深处走，草越多，虽然有时候也有沙地，但也只是一小段。整个行程算是顺当的，他们带的水和干粮也充足，这段路走的倒也走的不紧不慢，赵靖第一次到塞外，体会到了和中原不一样的风景。这正是诗里面说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赵靖和其他人一样，同吃同住，在商队里没有丝毫特殊。
大约走了一个月，草越来越绿，终于见到了一大片绿洲。北戎人游牧为生，遇水而居。这处湖泊周围都是北戎人，他们的房子都是毡布做成的大毡包，一家一个。围着这片海子的毡包，大大小小，足有二百多个。
赵靖和向导商议，先在这里停留几天，探探北戎人的情况再说。
赵靖等人也拉起了六个毡包，他的毡包在最里面，其他五个毡包把他的围在一起。
他们原本打算和当地的北戎人打打交道，换些毛皮后继续往里行进。但是计划跟不上变化，赵靖住下的第三天，海子边来了一大波人，大约有一百多人，毡包在一瞬间增加了二十多个。
郭同梁彪感到不对，这些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彪悍无比，而且马术精湛，腰上挂着腰刀，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牧民。虽说北戎人上吗为兵下马为民，但是这些人很明显不是牧民。
“少东家，这些人来头不小，咱们得小心。”
赵靖也看到了，他让郭同吩咐下去，都不能动武，小心为上。另外看好货物。
牧民们用的都是马灯，晚上，每个毡包一个马灯，但马灯也不能浪费，也只有富裕的牧民采用，而那些贫穷的早早的睡了。
赵靖站在毡包外，看着那边点着灯的毡包，不得不说，草原上的夜色很美，天上的星星和地上毡包的灯光很像。而夜空中的星星像宝石一般，嵌在黑色的夜幕上，草原上虫鸣不断，赵靖背着手，仰脸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不由地想起江笙，小丫头的眼睛就像夜空中星星，晶晶亮。
一想到小丫头，赵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算算有快半年没有见到小丫头了吧？小丫头应该又长高了。赵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走之前，小丫头到他的前胸，如今半年过去，小丫头是不是已经长到他下巴处。
赵靖比着比着，哑然失笑，哪有那么快，才半年啊，可是这个半年好长好长。他在给小丫头的信里叮嘱小丫头不要一个人去花灯节，想必小丫头不会去的，她很听话的。赵靖摸摸唇，似乎唇边还残留着小丫头的清香，原来心里牵挂着一个人的滋味这么好。他回想着和小丫头之间的点点滴滴，心里满满都是幸福，恨不能现在就飞回去，把小丫头搂在怀里。
郭同站在赵靖不远不近的地方，他和梁彪非常小心，除了他和梁彪在明处紧跟着赵靖外，麒麟卫暗着几波人保护。这是北戎人的地盘，他们必须时时刻刻小心。
离他们几十米远处，忽然燃气一团火，今天刚来的人围着火又喊又叫，虽然远，但赵靖依然能看清楚，那群人在围着火堆跳舞，男人跳的舞怪异无比，里边竟然还有女人，男人们围着女人一边吆喝一遍起舞。
女人一边跳舞一边唱歌，赵靖听不懂女人唱的什么，但那些围着火堆的人分外兴奋，一个个吆喝着附和女人。
有人看到了赵靖，吹口哨和赵靖打招呼，还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赵靖听不懂，站在远处不动。郭同移步到赵靖身边。
“爷，他们叽里咕噜说什么？”
“不知道，去找老图来。”
向导姓图。
郭同疾步去找来老图。老图过来的时候那边人还在吆喝。
“他们吆喝什么？”
“他们想请东家过去呢。”
郭同眉头皱起。
“少东家，不能去。”
“无防。人家盛情邀请，我们不去岂不是没有礼貌，老图，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做成大笔生意。”
“少东家说的是。”
郭同满脸都是担忧，这些人腰刀在侧，明显不是牧民，主子过去，太危险，可是此时此刻不去又不妥。郭同暗暗唿哨一声，陪着赵靖老图向那群人走去。暗处的麒麟卫已经飞快移动，散在黑暗中。
赵靖刚刚走到那群人中间，就有人递过来一碗酒，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老图笑呵呵翻译。
“少东家，他说，来者是客，请饮下此酒。”
赵靖也不推辞，接过酒，一饮而尽。那人哈哈大笑，又倒了一碗，示意赵靖继续喝，赵靖看着老图，老图说，这是他们的规矩，见面三碗酒。赵靖又一饮而尽，第三碗酒饮下，那人搂着赵靖的肩膀，示意赵靖坐下。郭同几次想要阻止，都被赵靖的眼色制止。
赵靖坐在那人身边，那人叽里咕噜又说了几句，老图翻译。
“他问咱们是做什么的，看着不像他们北戎人。”
“我们是商人，从关内来。”
“你是商人？卖东西的？是不是想用你的东西换我们的额皮毛？”
“是的。”
“你卖的东西里有没有茶叶？”
“茶叶，多的是，您想要吗？”
“要，有多少要多少。”
“那太好了了。等明天您过来看看我们的茶叶，保管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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