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闻言也半喜半忧。
首先，源源的人才涌入是一件好事。只有在一个欣欣向荣的集体中，才需要大量的新鲜血液补充。
但如果要被“分流”，这就有点蛋疼了。
虽然说嘉谷应该不会浪费人才，但如果不是在养猪场做环保工作，岂不是说，他的猪粪白“玩”了？
小何一手托腮，鼻翕动了动，莫名的有些惆怅。
……
嘉谷农牧海洋牧场板块负责人陈哲年不知道今年的实习员工中，有这么一位“神人”。
在他眼里，这些有可能是未来集团“大牛小牛”的毕业生们，现在只不过是新鲜柔嫩的小青草，露着谁都可以咬一口的笑脸，带着懵懂的神色闯入陌生的社会。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亮出锋利的后槽牙，在那细嫩的皮肤上刮啊刮的。
他就在苏北的专业海藻肥生产基地前迎接众人，等实习员工们聚拢成一团，才开玩笑似的笑道：“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是冲着公司的‘二师兄们’来的，被‘发配’到这边，想来心里落差不小吧。”
小何们期期艾艾而笑。
陈哲年嘿嘿的笑两声，露出洁白而锋利的牙齿：“欢迎大家一只脚踏入了嘉谷，但是，如果想要另一只脚也踏入进来，我首先给大家一个忠告：进入嘉谷，你要学会转变固有的观念。”
一位小年轻忍不住大胆问道：“怎么转变？”
陈哲年微微一笑：“这么说吧，你们都是嘉谷农牧的未来，那么，在你们眼中，嘉谷农牧的一头头猪意味着什么，肉吗？”
“小青草们”面面相觑，养猪不是为了肉，难道是为了粪吗？
但陈哲年仿佛看出了众人内心的想法，道：“你们看，这就是固有观念了。所有的产业，它的原料大部分是生成产品，只有一小部分变成废料，对吧？但是养猪业刚好相反，70%的饲料转化成猪粪，30%的饲料转化成猪肉。也就是说，大家忙活了半天，就关心这30%的饲料，不关心那70%的饲料——你们能不能把观念改变一下，养猪不是为了猪肉，而是为了猪粪。”
现场一静，实习员工们目光诡异地看向小何。
经过途中的相互交流，“狠人”小何的事迹广为人知，“玩粪兄”的名号不胫而走。
陈哲年不明所以，打量了面不改色的小何一眼，才继续道：“一方面我们养猪的猪粪，造成那么严重的污染；另外一方面，其实我们的耕地非常瘦，很需要有机质——集团旗下生态农业的发展根本，就依靠有机质的增加。养猪，如果你把观念一改变，在这样一个系统里面，猪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生物反应器，它可以产生很多的腐殖质，我们关心的是未转化的70%饲料的效益，而猪肉白得……这对于养猪业是不是革命性的变化？”
小何也是心里一动，心道：对养猪业是不是革命性的变化不好说，但对于他在集团内的发展前景，绝对是革命性的变化。
而又有人喊道：“但是，这跟我们被‘发配’到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哲年笑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再次露出锋利的牙齿，却没有直接回答：“各位，我们首先参观一下世界上最大的专业海藻肥生产基地……”
占地超过百万平方米的海藻提取物和海藻肥料加工制造基地，于去年建成投产，俨然嘉谷体系内最大的有机肥供应源之一。
在这个基地生产的海藻肥，根据作物生长的需要，加入了植物生长能够迅速吸收的纯天然海藻提取物（海藻多糖和海藻寡糖），选择最佳分子量的多糖与寡糖，打造出最适合各种作物的黄金配比配方优质高效的生态肥料。
“……无论是对作物的抗逆、抗胁迫能力，还是对作物品质提升、对土壤的改良等方面，表现都可圈可点！”陈哲年语气平淡道：“欧美不少国家的肥料公司，都希望引入我们的产品，但是，咱鸟都不鸟他们。因为随着国内种植水平提高及国家对绿色农业的重视，我们的系列海藻肥在国内都供不应求。”
小何们看着特种浒苔的降解生产线、浒苔粉的加工制备生产线、浒苔多糖的提取生产线，只觉目不暇接。
尽管专业大部分不对口，但在技术人员的讲解中，他们还是了解到，掌握了海藻降解酶的制备、海洋工程菌的制备、高效发酵工艺的优化等关键技术的生产基地，他们的标准就是行业的标准！
这种轻描淡写中见霸气的表现，把初来乍到的小何们，看的浑身发软。
小何更是在心底暗赞：这就是我要加入的嘉谷！
可以说，能被嘉谷选上的，都是毕业生中的佼佼者，自然不乏心高气傲。
嘉谷让他们发自内心认同的一点，就是从不进行打概念、做低价、仿造低劣产品这样的低等竞争，而是切切实实掌控重要核心技术和标准制定！
这种独属于嘉谷人的骄傲和心气，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但只要建立起来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嘉谷就像是一块磁铁，自动自发吸引优秀人才聚拢；没有这种心气的，慢慢就被排挤出去了。
这样的团体，战斗力可想而知了。
陈哲年拍拍手，将看入神的小何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道：“后面，大家还会到海上，看到海藻育苗、养殖、储运一条龙的产业格局。现在懂了吧——海藻，就跟生猪一样，在我们眼里都是生物反应器，是‘源于大海，丰收大地’循环链条上的一环。嘉谷农牧，绝不仅仅是一个养猪或养牛的角色，你们也不能将自己限制在养猪的定位上。”
顿了一下，他才露出最终獠牙：“而且，相比于养猪，海洋牧场才是嘉谷农牧最有前景的产业板块，想想，将海洋作为一个超级牧场进行建设与管理，耕海万顷，养海万里，是何等壮哉的大事业？”
“在这样一个大事业版图中，你们每个人都将是开拓者。不说青史留名，但要知道，嘉谷农牧现在的管理层，都是养猪养牛版图的开拓者。待日后，谁又敢说你们没机会取而代之？”
小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有点慌。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一个传~销分子在“洗脑”。
在封闭的养猪场工作已经够辛苦的了，想也知道，在漂泊的海洋牧场工作，辛苦程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然，一位老总级别的领导，也不会这么重视他们不是？
但该死的他控制不住在心动。
而且周边的人也一个比一个双眼放光。
当一名刚出校门的学生，进入一家声名赫赫的公司，看到各种先进的技术，听到大佬不遗余力的打鸡血，再加上周围人的群体行为，想阻止他热血，已经很难了。
小何只是再次惆怅——之前的猪粪怕是真的白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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