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熙熙回头,才注意到她:“你醒了?”
宇文素语气幽幽:“是啊……”
“醒了就去照照镜子吧。”
宇文素有点懵,直到进了卧室,看到梳妆镜前自己的邋遢模样时,终于忍不住大叫。
若熙熙在厨房,不由得笑了起来。
早餐刚吃完,晏珩就和若熙熙一起走了。
两个人肩并肩,脚步一致的样子实在太过不正常了,想留在公寓里看剧的宇文素又感觉一阵窝心。
到了剧组之后,又是新一轮的拍摄。
整个剧组都快要杀青了。
若熙熙换上深色戏服,妆容并没有像刚开始一样厚重,未施粉黛已然足够惊艳。
而顾轻则的衣袍变成了压抑的灰色,衬得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若熙熙曾经觉得君子若珩,现在到感觉,他更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经雕琢便是世间繁华之一。
她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也许,曾经梦里遇见过。
若熙熙忽略脑海中的熟悉感,开始拍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这是幽月关在幽州的第七天。
幽州无日夜,但是她却记得,自己以往这时候,该是起床的。
睁眼便是昏暗的天幕,四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
身旁无一人,风雨欲来摧满楼的气息萦绕着。
有怨鬼来到她身边,慌忙说道:“主人,万圣门的圣人带着万圣门教众,杀过来了。”
幽月关没有反应。
良久,她说道:“是谁?”
怨鬼以为她没听清,再度重复道:“万圣门的圣人还有教众,主人,他们来了幽州!”
“哦。”幽月关后知后觉。
她起身,循着吵闹的方向看过去,一步一步走过。
顾轻则看到她时,身后万圣门教众的武器已然蓄势待发。
幽月关突然说道:“顾轻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圣人没有回答,眸光低敛着。
“我不知道圣人名讳,所以叫你一声原来的名字,不过分吧。”
幽月关缓缓说道:“昔日我杀你师妹,成为顾月,后来杀你师兄弟,杀你亲族长辈,圣人以怨报德,期望度化我这恶鬼,但是圣人没想到吧,往后的幽月关,还会再杀更多的人。”
“圣人今日来这里,气不气?恼不恼?救了一个披着人皮的鬼……”
已经有人气不过,手里的剑呼之欲出。
幽月关突然说道:“顾轻则,我们单挑一局吧,当鬼王这么些年,我还未曾领略过圣人的风范。”
顾轻则隔着人群望向她,圣人淡淡说道:“好。”
据说那一日,圣人与鬼王之间,打了三天三夜。
也不晓得是谁让了谁的缘故,两个人势均力敌。
圣人最终呕血,却险胜一招。
刀剑直直入了那恶鬼的心窝。
那一剑,竟是捅出了仙境般耀眼的光亮。
圣人目次欲裂,已然濒临死亡境地的人,没有悲,没有喜。
她唇微启,没有声音。
顾轻则却听到了满世界的往生咒。
大光明,大慈悲。
那一瞬间,幽州的云堪堪破晓,阳光照了进来,映射着她胸口的白色星芒,似乎有七色彩虹萦绕。
顾轻则来不及想这是什么。
他手探出,想去抱住下落的少女。
却发现她的身影一片一片,一缕一缕地消散着。
举世同寂。
万鬼哀鸣,终究得见黄泉路,得以步入轮回。】
绿色幕布下,晏珩抱着若熙熙,眼角终是留下了一滴泪。
镜头拍摄下来,导演喊了结束。
若熙熙瘫在晏珩怀里,有点累,不想起来。
导演喊着补几个镜头,要是可以的话,下午可以直接杀青。
杀青……
若熙熙听到这两个字眼,不知道为何,心脏突然揪起来了。
她踉跄着被晏珩扶起来,两个人补了镜头之后,就该下班吃饭了。
若熙熙今天不想在横店外面随便吃点了,她对晏珩说道:“我想吃火锅。”
“好,哪家?”
“最远的那家。”
晏珩:“……M市最远的火锅店在郊区,熙熙,那里有噪声。”
“那就挑一家比较远的,路上还有风景看的。”
晏珩不觉得她的要求过分,想了想,从地图上搜了一家火锅店,导航去了。
若熙熙:“快要杀青了。”
晏珩点头:“可以休息了。”
他握着方向盘,时刻关注着路况,若熙熙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
杀青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们还能明目张胆地在一起打闹,握手,拥抱吗?
或者,还能不能醉酒假装瘫在你身上?
晏珩不知道若熙熙在想什么,但是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源源不断的失落。
他开玩笑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想一辈子演幽月关,和顾轻则在一起?”
若熙熙:“是又怎么样。”
晏珩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
少女直白的回答让他措手不及。
若熙熙及时补救道:“站在幽月关的角度,我很喜欢顾轻则。”
这句话不知道惹到晏珩那里不开心了,整整一趟路,晏珩都没怎么说话。
——
下午的时候,剧组除了预备的几组镜头,几乎全部杀青。
演员们都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化妆间一时间空落落的。
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若熙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突然看到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兔子灯笼。
她眨了眨眼,将箱子轻轻合上。
收拾完东西,还要去前面拍照,合影,晚上还会有杀青宴。
若熙熙收到剧组人员送来的捧花,淡淡的蓝色,芳香馥郁。
她没多少开心的情绪。
相反晏珩一直在她身边说话,偶尔说几句逗她笑。
若熙熙想笑,却笑不出来。
近两个月的拍摄,她却感觉自己过了幽月关的大半辈子。
时间很短,又很长,足以在她生命里烙印下深刻的痕迹。
拍摄人员示意他们要拍照了。
若熙熙嘴角扬起笑,摆了个耶的手势,闪光灯一过,全体人员庆祝杀青。
“熙熙,今晚杀青宴,来不来?”
导演高兴询问,累了整整两个人,终于收官,他对手里的资源无比看好。
若熙熙点头:“去,但是导演,我不能喝酒。”
“你人来就行,大家一起聚一聚,灌酒什么的,老马他们在行,不会劝你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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