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轻咳一声，把自己的来意跟陈楠说明。
陈楠则眉头皱起，有些狐疑的看向他。
“你是说，吕亮他给华宏宇他们下的命令是哄抬地价？”
“对，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大了，现在又不是千禧年，提前搞房地产，除非你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可马上陈楠就自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他想起来一件事。
十二道金牌救市。
1996年4月1日开始，股市突然爆涨，涨幅达5倍以上的股票超过百支，要知道那时候国内股票市场上一共也没多少支。
这种快速上涨透着那么蹊跷，哪怕自我催眠说这是正常调整，但上面也不全是傻子。
10月份开始的十二道“金牌”发出，一个个条文的公布，这些信号就已经非常明显，预示着爆涨即将结束，暴跌已在来的路上。
然而，1997年还是迎来了空前规模的股灾。
那么，吕亮让手下人去抬高地价，进而提高房价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为了让经济危机后的国内经济环境变得更糟。
这招落井下石还真是够毒。
可陈楠又不能告诉凌羽马上明年就要迎来经济危机，说出来他也未必信。
看来，还是只能用老办法了。
“你说他们哄抬的是工业用地的地价？”
“没错，这就是我看不懂的地方。按理说商住用地的地价更高，抬价之后转手，赚的肯定也更多。但这群人不一样，他们左手倒右手的来回换。”
“呵呵，这样就对了。”
陈楠故作高深的冷笑一声，双手一拍大腿，站起来围着凌羽开始踱步。
“先问你几个问题，工业用地一般是什么人买？”
凌羽觉得他这问的是废话，不开工厂谁买回来圈着玩，摆俄罗斯方块吗。
陈楠觉得效果不错，打算再深入引导一下。
“那我换一个问题，如果你想搞实体经济，开办工厂，你是不是要买工业用地？”
他刚好走到背对凌羽的位置，随意的笑了笑。
冷峻的背影被皎洁的月光投下来，刚好把凌羽整个人都遮盖在里面。
他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但这并不来源于恰巧形成的环境。
而是因为陈楠这次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他后知后觉的站起来，转身看向那冷峻的背影。
高深莫测，波云诡谲。
这些词放在这个男人身上总是那么相得益彰。
他也像夏振华一样，拱手行礼。
“陈……大师，凌某受教了。”
“嗯，懂了？”
“懂了。他们是想提前圈地，然后把地价提高数倍，让那些真正想要投资发展地方实体经济，可资金又不是特别充裕的民间小企业知难而退。”
“嗯，还不够。”
“还不够……请陈大师……”
没等凌羽把话说完，陈楠已经转过身来。
他半边身体沐浴银辉，半边身体没入阴暗。
眯起眼睛，嘴角上扬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的，还不够。既然工业用地那么贵，赚的也不多，何不转向别的投资，尤其是资金本就不充裕的中小企业。”
“我懂了。中小企业往往还没有确定自己将来真正想要做什么，在有一定资金基础之后很难守住初心，很可能就投到房地产这种短平快的行业中来。”
“全对，如果这些搞实业的都去卖房了……”
“那么，又有谁去白扔钱，苦熬时间，开发实体经济，发展高端科技。”
凌羽说完自己都倒吸口冷气。
打消科技型企业的积极性，境外组织这心机真是险恶的没边了。
“呵呵，慢走。”
“多谢指点，凌某告辞。”
他恭恭敬敬向陈楠拱手，陈楠则老神在在的坐在石头上纹丝不动。
凌羽也没再挑礼，转身就走出小院。
他现在内心通明，被陈楠这一番引导，脑子里面想不通的地方也就都有了答案。
甚至他自己还发散了一下，联想到除了江浙一带，全国又有多少个地方可能已经被境外组织染指。
一旦房地产业业彻底起来，那么很可能就会造成岛国当年那种泡沫经济的局面。
这不是没有根据，危言耸听。
按照他所掌握的信息，1992年开始，房地产市场在局部地区一度呈现的十分混乱，月投资增长率更是曾经高达146.9%。
已经出现较为明显的房地产泡沫苗头，这才引起1993年那次的宏观调控，房地产投资增长率大副回落。
现在如果再经历一轮，等到1997年……不好，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也包括港城那边。
想到这里，凌羽是真的慌了，他马上开上自己的桑塔纳，火速返回上城，他必须马上跟特勤的同事商量，最好能够跟部长联系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国安特勤乔嬿，其实一直在院子里，刚才的谈话也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凝起明亮的杏核眼，看着冷峻的背影轻舔下上唇，底下的陈楠还浑然不知。
他感觉凌羽应该走远了，站起来拿着垫子就要回屋。
这时，乔嬿猛然出现在他面前。
“陈大哥。”
看着面前穿着白色T恤，牛仔短裤的年轻女孩儿，陈楠愣住了。
他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更神奇的是陈楠的脑内，居然对这副打扮的年轻女孩儿有很深的印象。
“乔……嬿？”
他的语气不太确定。
下一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向自己扑来，陈楠下意识的闪开身体。
“哎——陈大哥你躲什么？”
她蹭的一下一个侧身，躲过陈楠本能打过来的冲肘。
“不是，乔嬿，你深更半夜的来找我干什么？”
“我来履行承诺啊。”
说着她又一个飞扑，结果居然还是扑空了。
这就让她有些奇怪，一般按照自己的速度，陈楠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感觉自己老比他慢半拍。
“承诺，什么承诺？”
“以身相许啊。”
这句话让陈楠愣了半秒，终于被乔嬿有机可乘。
这回还抓不到你……哎，人呢。
哪成想陈楠顺势弯腰，然后就地一滚，悄悄的绕到树后。
“你等会儿，我什么时候，不是，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承诺。”
“你忘了，高二那年夏天，你在两个混混手里把我救下来……还说嫌我太矮，我可别以身相许，亲着费劲。”
别说，这话还真是以前那个陈楠说的，当年高二陈楠已经1米8了，乔嬿还是个不到1米5的三寸丁。
他知道以前那个陈楠纯粹就是拿她开玩笑，哪成想这小丫头居然当真了。
“你现在……也……不高啊。”
两人边聊边绕着树转圈，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1米66……已经……很高了！”
说完乔嬿生气的一跺脚，跑到墙根那，双腿屈膝，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整个脸蛋都靠在手臂上，撅着嘴在那酝酿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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