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辰所有情绪瞬间决堤，她死死咬住唇，努力把眼泪瞥回去，身体却不可遏制地颤抖。
她依然坚持说：“我没事。”
她一直这样说，仿佛这样说多了，就真的没事了。
可心底里还是敞开了一道口子，深冬的寒风裹着冰渣子般呼呼地往里灌。
眼见着两人搂在一起，沈晏君啊呀呀地怪叫：“老顾老顾啊，季临的锄头要把你墙角挖塌啦！”
顾弃霍然起身！
“时间不早了，都散了。”他生硬地说道。
好像所有人在这一刻才察觉到他这个主人的不快，都没多话，各自找了些理由，飞快散去。
“娜娜，今天确实不早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咱们改天再聚哈！”
“我也是。”
“我也……”
沈晏君优哉游哉拎着一瓶顾弃的藏酒，也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告辞的话，随即转向季临和安星辰那边：“老季，抱够了没？走不走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彻骨的寒意将众人笼罩，沈晏君也不皮了，连盛琳琳都不再说什么，凑到黎娜身边说了几句什么话，和秦风扬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人很快走得差不多了，沈晏君还等着季临，后者已经松开了安星辰，但似乎没有要走的打算。
安星辰倒是神色如常，扯了扯季临的衣服，“你回去吧。”知道他固执，安星辰只好放软了语气，“没事的，我能解决。如果我真有事，一定第一个去找你，好不好？”
说完还冲他笑了笑，和从前一样，见他生气就软哒哒地撒个娇。
季临偏偏吃这一套。
他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起身，经过顾弃身边时，他停下脚步。
沈晏君急忙凑过来，生怕季临动手……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大概是有所顾及，季临直勾勾地瞪着顾弃几秒，突然转向黎娜：“你不走？”
黎娜惊讶：“我……”
顾弃冷冷道：“她不走。”
“顾弃……”季临上前一步，沈晏君急忙摁住他胳膊。
安星辰的声音插进来：“季临，代我向阿姨问好，等过两天我事情忙完了去给她拜年。”
像是点燃的炮仗陡然被掐灭了引线，季临憋了口气，退开两步，甩开沈晏君的爪子，谁也没看一眼，大步离去。
……
黎娜留下来了。
理所当然一般，跟着顾弃进了大门，和顾弃肩并肩走过每一个地方，回忆着过去。
“你还是这样啊，什么都没变。”黎娜的声音带笑，“这个摆件你还留着呢，我以为你早扔了。”
她像个主人一般，努力找寻着与过去相同或不同的东西，夜深了，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顾弃大概是喝多了，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外面。
有时候什么也看不见，有时候能看见安星辰正将那些被弃之一旁的灯笼对联塞进垃圾桶……
她像个暗夜里的幽灵，无声无息。
“阿弃，阿弃？”黎娜连着叫了两声，将顾弃唤回神。
顾弃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声音温和：“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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