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沉熠。”见他好似真要去皇宫一般，裴锦歌赶紧拉住他的手，阻止道：“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就不怕被皇上提着扫帚撵出来么？
其实裴锦歌现在心里有点乱。
被景沉熠打乱的。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有点心慌，却又不排斥……
景沉熠的眼里划过一抹笑，他道：“你舍不得我走吗？你只要说舍不得，我立马留下来陪你。”
“……”裴锦歌有些懊恼。
一把甩掉他的手，道：“那你快滚吧滚！”
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裴圆圆，你好无情呐！”景沉熠看着她，问道：“那我真走了？”
“……”裴锦歌缩进被子里蒙头作睡觉状，不发一语。
景沉熠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好好休息，明日我在来看你。”
被子里的裴锦歌：谢谢，不用。
须臾，房间里不再有声音，裴锦歌才慢慢露出头来。
屋里再无他人。
翌日
宏伟富丽、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肃成帝一身威严端坐高位，观他神色有倦，眼下有丝淤青，像是没睡好所致。
肃成帝揉着太阳穴抬眸，瞧见下首异常显眼的那个空位，他面色微沉，道：“老二近来越发猖狂了。”
昨日他不过是拒绝了对方的请求赐婚的意愿，今日他便故意不来上朝，到底还是……肃成帝内心默做否定。
他记得幼年时的景墨乖乖巧巧的，很令人喜欢，并不是现在的这样，一点不见纯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慢慢就变了……
肃成帝收回思绪。
罢了！反正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随他吧！
“皇上，二皇子定然不是有意的，昨日上朝时，微臣便观他神色不好，约莫是生病了，来不及派人来报。”户部尚书沈永金赶紧站出来说道。
景沉熠瞥了沈永金一眼，难得赞同他的话，道：“沈尚书说得不错，二哥的确身体抱恙。”
景沉熠此话一出，满座寂静无声。
太子殿今日吃错药了？竟然帮着二皇子说话，两人不是一直都处于对立面的么？
沈永金投去探究的眼神。
景沉熠却不在意这些，兀自开口道：“今日来上朝时路过二皇子府，本欲喊二哥一道的，却听他府中下人说，他昨日在自个儿府上，被人莫名其妙揍了一顿，现在还搁床上躺着呢，可不就是身体抱恙。”
此话落下，大臣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倒不是怀疑景沉熠说谎。
景沉熠幼时身体不好，听说是娘胎里带来弱症，从小圣上就将他养在长公主府。
从长公主府到皇宫，的确要经过二皇子府。
他们只是没想到，二皇子未来上朝，会是这么个结果。
连沈永金都：“……”
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唯有坐于高位的肃成帝听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景沉熠一眼。
昨日这臭小子为了喊他写赐婚圣旨，硬是在他的寝宫从后半夜一直待到破晓，又从哪里去路过二皇子府。
现在他严重怀疑，老二就是被这逆子找人揍的。不，不是怀疑，应该是直接就是。
肃成帝掩饰性咳嗽了一声，然后道：“众爱卿有事起奏吧！”
“皇上，微臣要弹劾户部侍郎黄根御下不严，让自个儿手下的人借势，做祸百姓。”
“你血口喷人。皇上，微臣冤枉。”
“微臣有证据……”
早朝同往日一般，在一片争吵中开始，又在一片争吵中结束，但又与往日稍显不同。
比如，圣上今日心情不好，罢了不少人，也惩戒了不少人。
又比如，圣上今日心情好，给荣国公裴末加了官，也给太子殿下赐了婚。
综上所述，大家也不知道皇上今日心情到底好不好，但没人敢去撞枪口上。
退朝后，裴末被肃成帝叫进了御书房，二人在里面聊了很久。
这期间，景沉熠一直在御书房外侯着，直到裴末出来。
想起早间出门时女儿的话，裴末看了景沉熠一眼，默许了他跟在自己身后，一道去荣国公府。
松竹苑
众人请完安后，皆出门的出门，上学的上学，除了裴锦歌与颜氏留下来陪唐氏说话，倒是难得小夫人吴氏和李氏也在。
“沅姐儿及笄礼快到了吧！若有什么妾身能帮得上忙的，姐姐只管吩咐。”吴氏如是说。
唐氏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她道：“沅沅的及笄礼自然是要大办的，这事我已经交给梦茹了。沅沅不懂这些，我与她小婶自然要上点心。”
梦茹是颜氏的名。
裴锦歌听得心中一片温热。
祖母从来都是这样，任何事情都会事无巨细地替他们做好，样样都将他们放在第一位。
她何德何能啊！
收起心中的感动，裴锦歌看了一眼满脸慈祥的吴氏，内心真实佩服。
看吧！吴氏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人好像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从来不会争什么，也从来不会为什么动怒，天生的好脾气。
似感知到裴锦歌的视线，吴氏看侧头，回以了她一笑：“那沅沅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姨祖让人去给你寻来。”
“礼物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贵只在心意。姨祖送的，沅沅自是都喜欢。”
“那姨祖定然用心，送你一份大礼。”吴氏仍然是满脸慈祥的笑，只是她的话却很有深意。
其他人或许没听出来吴氏的言外之意，但裴锦歌懂了，她也笑着回道：“拭目以待。”
两人之间看似平和，实则各怀心思。
坐于主位的唐氏动了动眉眼，道：“今日怎的不见雅姐儿，可是身体不适？”
李氏早料到会有问如此一问，她按想好的托词道：“雅雅之前给她大姐姐准备了礼物，听说今日能取，她大清晨早膳都未用，便跑出门了。”
唐氏没搭话，表示无感。
裴悠然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么？只是从前沅沅愿意护着，她懒得不去计较而已。
“二妹妹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让我好生感动。”裴锦歌面上情真意切，内心却同样无感。
裴悠然若真为了给她准备礼物做到这种地步，那她还真得好好花费心思，去看看对方准备了什么恶计。
毕竟，裴悠然是什么尿性，估计李氏都没有她清楚。
想来，今日不见裴悠然，怕是对方知道了景墨在自个儿府中，莫名其妙挨人揍了一顿的事吧。
将景墨今生挨揍的事与前世的联系起来，裴锦歌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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