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话顾小冉心里暗叫糟糕，表面上一愣，“啊？什么？”
“此话微言大义，倒是一针见血的点明了为师之道，能说出这话的人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顾麟一口肯定，这让顾小冉心里有些心虚，可不是吗？这可是千古名篇，必修古文之一。
“我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只是觉得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很好记，然后就记下了？这难道不是书中已有的记载吗？”
顾麟微微凝眸，仔细思索，他所读过的书中，确实没有过这句话，如若有，如此好句，他怎么可能记不住？
“确实没有。”仔细想了一通，顾麟还是微微摇了摇头，“所以小姑姑，你是从哪听来的？还是说这是你自己想的？”
顾小冉呵呵干笑，摆着小胖手否认，“你这也太抬举我了，我才多少岁能够想出这样的句子？我又不像你那么有天赋，这个三字经，其中好多典故还是你帮我解释的。”
这说的都是实话，刚开始顾小冉学认字的时候，背的三字经百家姓，可谓是错漏百出，后来还是顾麟抽空讲解了其中的各种典故，她这才没闹出什么笑话了。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写吧，你可得写出让苏先生满意的话，我一辈子的安康，可都寄托于你这支笔上了。”
顾麟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微微点头道，“定不会叫小姑姑你失望。”
对于严肃且重要的事情，顾麟总不会让人失望，直到夜晚，他还在挑灯夜读，逐字逐句斟酌着写文章。
也许是熬夜，直到隔天清晨起来，顾小冉就察觉到了这人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有些萎靡。
尤其是他眼下的黑青，可谓是十分明显。
“你昨晚熬夜了？”
顾小冉吃完早饭后，不放心的询问道。
“没事，我还撑得住。”顾麟长长呼了一口气，看着顾小冉露出点点笑容，“文章已经做好，小姑姑不妨帮我看看？”
顾小冉摇头道，“我刚学完三字经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文章的好与坏？你可就别挤兑我了。”
顾麟从昨天就开始怀疑她是在故意藏拙，于是才有了这么个试探，见到顾小冉如此不加遮掩的承认，心想，那句话可能真的是顾小冉不经意听到的。
“你这孩子赶紧多吃点啊，娘的鸡蛋都给你，我看你昨晚挑灯夜读，得吃点好吃的补补才行。”
李氏也是知道顾麟昨夜挑灯通宵的事情，当天早饭就把自己的鸡蛋让给他了，一边剥鸡蛋壳，一边催促道，“吃完了就快些去书院，不然晚到了，你家先生又要不高兴了。”
此话刚说完，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狗吠声，那是隔壁家的看门犬在唁唁狂吠。
“你家先生来了！”李氏一眼就看到了清逸先生，忙放下手中筷子就迎了出去，“清逸先生，怎么你一大早就来了呢？你来也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些早饭。”
今日一大早，顾大福和陆娘以及顾永祥，早早的就去上工，或者是去帮顾老大了，屋子里只有李氏和顾小冉以及顾麟。
清逸先生穿着一袭外罩黑纱的袍子，头戴四方巾，一派儒生打扮。
然而他此刻满面怒火，眼神凶狠，完全没有半点儒生的从容温和，不搭理李氏，径直走了进来质问顾麟，“昨日为何不告而别？如此让师长挂心，可不是为人弟子之所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先生了？”
如此严厉的质问，李氏吓到了，以为自己儿子不小心惹到这位先生不快，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先生请息怒，我儿子并不是……”
“住口，我等之间的谈话，岂容你一个妇人插嘴？”
李氏被这么一呵斥心里有些不痛快，可为了儿子还是强忍着，连忙给自己儿子使眼色，让他赶紧道歉，服软。
“娘，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在意。”顾麟淡定地支开李氏，“此事我自会妥善解决，娘，你先去忙吧。”
李氏哪里还有心思去忙？狠狠瞪了一眼，表示自己绝不走。
顾麟也顾不上其他，坐在板凳上淡定放下手中筷子，“先生明鉴，我想我早已说过，李先生师徒缘分已尽，当初是先生要与我断绝师徒关系，如今怎么如此扭扭捏捏放不开了？”
清逸先生一张脸顿时乍青乍白，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之前是为了家中女儿以及未来的长远富贵，所以权衡之下，只能忍痛开除了这个声名在外的读书种子。
谁知后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他都已经认错了，这小子居然还在这拿捏着！
越想，清逸先生就越气，“之前我已跟你道歉，怎么？你还在这端架子？”
如此不识好歹，待到日后他必定要这小子好看！
顾麟摇头，“先生说错了，我并不是在端架子，而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清逸书院进修学业。”
他有把握，他写的那篇文章单单只凭‘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这一句，就能够让苏先生收他为徒。
如此一来，也不必要对这个没有多少真材实料的先生客气了。
“哼，是苏先生吧？你以为人家随便说了一句，你还真能拜他为师了？”
顾小冉顿时反应过来，皱眉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书院里居然有人一直盯着苏先生？”
如若不是这样，他又如何得知？
顾麟反应倒是快，不以为然的道，“是飞燕。”
从未设想过是秦飞燕告的密，顾小冉一时错愕，看来指望这位毫无心机的大小姐，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放眼大汉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多少名门贵族书香氏族等人等着拜苏先生为师？你不过一寒门子弟，祖上八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清逸先生之前被那样说也是气了，毫无遮拦，就将心底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李氏虽是一介妇人，平时对于读书人的清逸先生也多有巴结，可是这种话，她一介妇人听了都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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