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和香草一怔,蔚卿缓缓垂眸,看向自己手中,手中一张字条静陈。
是方才那个小太监撞上来之时,塞到她手心的,秀眉微微一蹙,戴着长长护甲玳瑁的手指轻轻将字条打开。
美眸扫过上面的黑字,她瞳孔一敛,脸色大变。
宫道上,叶炫健步如飞、走得极快。
希望宫宴还没有开始,也希望锦弦没有找过他,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样交差。
因为宿醉的原因,头依旧还有些隐隐作痛,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欢喜的,从未有过的欢喜。
垂眸看着腰间佩剑上随着自己走动一摇一曳的玉坠,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来,只觉得被一种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激烈地震荡,他轻轻扬起了唇,脚下的步子越发轻快。
迎面走过的宫人都疑惑地看着他,跟他打招呼,他含笑回应,于是宫人们就更加疑惑。
不解释,宫人的疑惑他懂,因为平素他都板着脸是吗?
又遇到一个宫女,对着他颔首:“叶统领。”
他笑着“嗯”了一声,却发现那个宫女顿住脚步,紧紧盯着他佩剑上的玉坠不放,且脸色瞬间苍白,他一怔,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宫女指着他腰间的玉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叶统领怎么……怎么有……有这块玉坠?”
叶炫闻言,心口一震,急急开口道:“你认识?”
宫女苍白着脸点头:“是……前朝七公主的。”
前朝七公主?
几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叶炫身子一晃,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朝七公主,蔚卿?
虽未有什么交集,却也知道其人。
可是,可是,她不是在和亲远嫁的路上被杀了吗?
虽然,是真死于和亲国云漠之手,还是死于现在的帝王锦弦之手,他不知道,毕竟锦弦是趁这件事引起的两国交战之际,发动的宫变,但不管哪样,终究是死了不是吗?
瞳孔一敛,他沉声逼问:“你确定?”
“确定,”宫女点头,“奴婢以前见过。”
“不可能!”
叶炫急急将她的话打断,也不知心里在担心什么,只觉得忽然恐慌起来。
面前的这个宫女平素跟他关系还行,不是一个会瞎说话的人,而且,这种话一般人又岂会瞎说。
气息骤沉,叶炫脑中想起昨夜那个女人跟他说的话来。
她说她叫叶子,身负着一个很重要的使命,不方便说。
很重要的使命,不方便说?
还一直戴着面纱,不用真容见他。
难道真的是她?
叶炫眉心一跳,难道真的是蔚卿?
她没死,却又不能露面,是这样吗?
可是不对啊,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还是前朝,如果她真是蔚卿,那是的她是尊贵的七公主,一个堂堂公主又怎会出现在那个偏僻的农院里面?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像被什么东西绞着,那种大起大落的极致,让他呼吸都有些呼吸不过来。
忽然想起什么,他略带颤抖地自袖中掏出一方丝绢:“那么这个呢?这个你认识吗?”
宫女伸手接过丝绢,端详了半响,摇摇头,“不认识。”
叶炫有些失望,神情黯然地将丝绢收回。
偏生这丝绢上绣的像字不像字、像画不像画的东西,他又不认识。
“丝绢奴婢没见过,不过,这上面绣的东西奴婢倒是曾经见过类似的。”
宫女又骤然开口,叶炫眸光一亮,“在哪里见过?”
“司乐坊,”宫女想了想,笃定道:“对,司乐坊,奴婢见司乐坊的乐谱就是这个样子的。”
乐谱?
叶炫一怔。
天牢里
缓缓展开天蓝色丝绢,一排黑线绣的乐符入眼,凌澜眸光微微一动。
“凌掌乐可知上面绣的是何意思?”
站在牢门外的叶炫有些迫不及待。
方才,他去了司乐坊,司乐坊的乐师竟无一人识得此乐谱,然后有人说,可能只有乐理方面造诣最高的凌澜凌掌乐识得。
所以,他才来了大牢。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他一定要搞清楚叶子跟七公主蔚卿有无什么关系。
凌澜微微拢了俊眉,没有吭声,似乎在思索,叶炫心急如焚,却也不好催促,也不知道未央宫那边的宫宴开始没有,帝王有没有发现他不在职?
未央宫
丝竹声声、弦乐连绵,美艳舞姬在大殿的正中间闻乐起舞。
蔚景紧紧攥着手心,端坐在帝王旁边的凤座上,雍容含笑看着场下的表演,一颗心却是如同小鼓在捣。
好在,她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一直到开席,蔚卿都没有来。
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鹜颜他们采取了什么方法,让蔚卿没有出现的,不然,鹜颜也应该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喊她为皇后,将她暴露在锦弦的面前。
虽这方面的顾虑稍稍解除,可是眼角余光还是偷偷睇着身旁男人的反应,一刻都不敢松懈。
男人凤眸微眯,一脸沉静,似乎也在专注场下的歌舞,可是蔚景还是发现,他若有若无的眸光不时瞟向众女眷席间鹜颜所坐的那个方向。
看样子,这个男人依旧没有解除对鹜颜的怀疑。
也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鹜颜身上,她这边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只是,一直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她得想个办法离开才行,她要去天牢,趁宴席还没有结束。
正兀自思忖着脱身之计,手背一热,竟是边上的男人已经起身站起,“走,随朕下殿敬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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