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倒是奇怪了，本座莫非是需要说些什么吗？”
那老者眉目怒瞪，一张脸气得都有些涨红，厉声道：“老夫的孙儿被你手下的人伤得如此之重，你难道不该给个说法？”
“呵，无聊。”
听到这个老者要说的是这种问题，江言顿时就失去了跟对方继续对话的兴趣，直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虚灵遗境上呈现的画面中。
“你……！”
那老者见到江言如此不屑的态度，顿时就捏紧了拳头想要爆发，但下一瞬间，一股冰冷得让他脊背生寒的视线就硬生生逼得他把即将出口的火爆言语给咽了回去。
老者将目光从江言身上移开，马上就找到了那股冰寒视线的主人。
只见那位梦幻国度颇有名气的传奇极境高手『无心之影』佐斯，此刻正以无比漠然的眼神静静地盯着他，其眼底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平静得就仿佛一潭能够将一切都吞噬进去的死海。
虽然佐斯的目光并未带有丝毫的攻击性意图，但老者却明白，对方已经在警告自己了。
“奥森阁下，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没有资格质问吾主。”佐斯平静地说道，就像是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如果阁下是对我等梦幻国度抱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你解答，但还请注意基本的言辞礼节。”
“哈……？”奥森差点要被气笑了，指着自己身后的孙子那被斩断的手臂和腰腹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老夫的孙儿与你们无冤无仇，却被你们的手下伤成这样，你还叫老夫保持礼节？”
奥森的语气变得越发激动，几乎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佐斯冰冷的语气依旧是毫无波动，淡淡的回答道；“奥森阁下，请你先明白一点。「虚灵大会」并不是友善的儿戏，参加这场大会的代理者们彼此都是敌人，相遇后发生你死我活的厮杀都是十分正常的事，阁下不会天真地想要敌人对你手下留情吧？若是阁下难以接受，那么一开始又为何要让他去参加这场有着性命之危的大会呢？”
“另外，既然阁下如此重视他的安危，那么就应该在他遭遇到危机的第一时间选择代替他放弃资格从而避免让他受伤。既然阁下刚才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让他放弃，那么就应该做好了冒一些风险的心理准备才是。如今他所承受的痛苦，又何尝不都是阁下做出的决策所引发的代价呢？”
被佐斯毫不客气地反过来接连指责，奥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脸色变得十分地阴沉。
佐斯的话，他当然不是不能理解，但能够理解，和坦然接受，完全是两码事。
就在奥森有些难堪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他转头一看，微微一惊：“会长？”
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佣兵协会总会长兼散修联盟临时盟主杜兰恩。
他对着奥森摇了摇头，沧桑而浑浊犹如无尽深潭般的双目微微抬起看着奥森，沉声道：“够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十分熟悉这位会长的奥森内心一紧。
沉默半响后，奥森颓然地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无言地退到了后方的正在接受紧急治疗的杜威的身旁。
只是，从他那时不时还会扫向佐斯和江言的隐晦视线里，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散修联盟的高层长老对于自己的孙子被重伤的事情依旧很是记恨。
但不论是佐斯，还是杜兰恩，都没有再去关注奥森的心情。
双方对视了几秒后，佐斯率先开口道：“杜兰恩会长，莫非对我等梦幻国度也存有疑问吗？”
“别误会。老朽只是想对部下的失礼道个歉。”杜兰恩轻轻摇了摇头：“阁下或许不知，奥森长老的家族亲属这一脉的后代多有坎坷磨难，如今也就仅剩下这么一个孙儿作为嫡系血脉的正统继承者了，平日里他都是对其万分爱护，所以在其受了如此大的伤痛后才会情绪有些失态，还请贵方不要太过介怀。”
“原来如此。”佐斯不置可否地道。
杜兰恩见佐斯似乎并没有跟他多聊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回到了属于散修联盟的观战主位席上。
“会长……”奥森凑了上来，脸色难看地欲言又止。
杜兰恩摆摆手，眼神微冷地扫了他一眼：“别说了，注意你的身份。既然当初是你自己将联盟持有的一个代理者的名额交给了你的孙子，那么由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你都只能接受。明白了吗？”
被杜兰恩的眼神注视着，奥森只感觉到了一阵让他心悸的压力袭上心头，他知道，这位会长已经有些对自己不满了，所以话里带上了一些警告之意了。
“……我明白了。那么，请容许我先行告退。”默然两息之后，奥森苦笑着说道。
杜兰恩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看向不远处的两名伤势刚刚接受完了一些紧急处理、但依旧没有痊愈的少年，微微点头：“也好，你的孙子的伤势，还是带回到主物质位面的协会总部里比较好，在那边才能够接受更加完善的治疗。”
奥森作为这一次以佣兵协会为首的散修联盟的代表之一，本来是必须要在这虚空平台上执行属于散修联盟这一边的监督权限，职责上有着为己方的代理者争取和确保在虚灵大会中的公正权利的任务。
虽然这种事，杜兰恩会长同样也在做，但也总不能全部都只交给杜兰恩会长一人来负担吧？而且，为了能够在谈判中争取到最起码的话语权，散修联盟这边也不可能只依靠杜兰恩会长一人来支撑，那样的话气势可就会直接弱于其他阵营了。
所以包括奥森在内的诸多长老，便是为此而来的。另外，散修联盟内部也并非十分团结，所以作为代理者所属的派系代表的他们，也必须要密切关注己方派系的代理者们的动向才行。
不过现在奥森因为他重要的孙子受伤而想要提前离开，杜兰恩自然没有理由再挽留。反正对方所属的派系下的代理者也就只有他的那个孙子而已。既然如今他那个孙子已经提前退场了，他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见会长同意了，奥森便毫不迟疑地走到还在脸色苍白的杜威的身旁，然后打开了返回主物质位面的空间通道，带着杜威就走了进去。
在穿过空间通道的一瞬间，奥森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位背对着自己的杜兰恩会长，又转头扫了一眼梦幻国度那边。
再转过头来时，他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寒芒，有一刹那间，其眼瞳的深处还悄然地闪过了一抹扭曲的似是蛇影的诡异黑色印记。
可惜，因为空间通道的闭合，奥森脸上的这一幕异样，并没有被杜兰恩等人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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