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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要拿学校的补助金就必须把家里的情况都写出来，”高薇逐渐开始语气哽咽，“我和覃孝欢是班级里唯一的两个名额，我知道她，她也知道我。但是她跟我完全不一样啊！我拼命的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努力的融入大家，看起来像普通的同学一样，你们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的压力有多么的大。我好怕别人问我根本答不上来的话题。怕我自己显得很蠢！”
“可是那个覃孝欢，她凭什么？就仗着因为家里的条件困难，学校不敢打压她？她弱还有理了！你不觉得不公平么——哦，对不起。西哲你是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公平的吧？”
“所以你就故意把引战引向我？”
“我知道这样做会很卑鄙。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看看，如果是你，面对那样一个蛮横无理的人，你能怎么办。只不过，被沐沐知道了。沐沐觉得我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她就偷偷去求了覃孝欢……”
西哲刚刚冷硬起来的心瞬时又产生了一丝柔软。
“林法沐，那个笨蛋啊……”
“她不是笨蛋！她很聪明。只不过她不适合于这个世界。有些人，他们是对的，是完美的，只是格格不入而已。”
出租车停下，前面就是一片泥泞的小路。
西哲和司机都眼神疑惑的看向指路的高薇，高薇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这里就是我家的老房子。之前因为不想被人知道住在这里，所以我一直是在外面租房子住。但是直播被关停了以后，我就负担不起房租了……”
“你直播做的好好的怎么就关停了？”
“因为盗用了别人家的猫和狗，被原主发现了。”
“啊？！什么情况。”
网络直播小天使，ID：亲亲和抱抱的麻麻。猫狗双全，舞姿妖娆。时不时的又猫猫狗狗入镜。
可是很快就有眼尖的网友发现，入镜的猫猫狗狗似乎隔一段日子就会变得不一样。
因为网友也不是经常上线，一开始并没有人提出这点质疑。
直到有人在直播间里的大骂，“这个女人就住在我们小区！加了无数业主，说是宠物重度爱好者，能够帮忙放养，包括主人不在，免费寄养之类到底！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也就很放心她。谁知道人这么无耻，居然有用借来的猫狗上镜开直播的？臭不要脸！……”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一个宠主发现了端倪，整个小区的人都涌入了直播间，瞬间咒骂了个狗血淋头。
因为在现实世界中谩骂实在太难看，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街坊。
只有在网路上谁知道你是隔壁阿猫的主人，还是楼下阿狗的主人呢。
逐渐骂声越来越多，高薇强烈的感觉到了之后涌进来毒咒、辱骂她的网友或许已经不是那批真正的猫狗的主人了。
她开始了反击。
甚至攻击了隔壁平台的直播主以及一些vlog阿婆主，“那些可怜的宠物都是被贱卖的。一旦生病了，没有宠播主会带它们看病的！”，“你们看到的很多都不是同一个，都是中途死了或者病了就换掉的！”……
然而越是反击，越描越黑。再加上无差别攻击得罪了同行，甚至有人拿出动物保护协会来威胁她。
高薇不得不彻底的退出了直播圈。
而同时她的生活也受到了质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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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的是真的善良……但也正是她的善良害了她。”
听到高薇这句话的语气，西哲不禁收凝起了注意力。
高个和瘦子俩工人在西哲锐利的目光下开始了搬运，但是他们看向光鲜亮丽表象之下的高薇的眼神已经没有那么敌视了。
高薇家的老房子在棚户区，都了一片区域门口是连车都开不进的，只能用板车啦。
地上的的水泥路边也都是各家自己铺设的，高低不平，走着走着就是一脚踩空直接踏进了泥地里。
房子与房子的间隙很小，属于推开了你家的窗户就正对上我家的大门，更可怕的是直接对着厕所，如厕之声相闻，清晰可辩。
然而这样亲密的老房之间，居住人的感情却并不密切。
哪怕是谁家的拖鞋摆到了对方家门口的毯子上都能够吵起来……
西哲没有见过这样的生活环境，站在门口彻底呆住了。
两名工人按照高薇给的地址搬完之后，调侃的语气还安慰了她一句，“心理落差不要太大。”毕竟之前搬出来的小区还是挺高级的。
高薇只是低着头匆忙的付完了账单，多看一眼都没有直接扭头就跑回了家。
跑了两步看了看站在路口有些迷茫的西哲，“进来坐么？”
西哲迟疑着，内心一万个不愿意。
她想说可以去外面的小店里坐啊，但迎着高薇的目光，似乎有一丝不忍起来。
“好。”
棚户区的房子层高很高，匪夷所思的矮。连西哲这样女生的高度也不得不只能低头走进去，房间里的灯光都浑浑浊浊的，但如果不开灯却没有办法开窗子，西哲只是扫了一眼，四周的窗户都用报纸之类糊住了。
看着高薇正忙着拆行李，西哲左右横看想挑个位置坐下，最后依然只好继续站在门边。
“刚刚你说的，沐沐是真的善良？”
高薇从混乱的行李中抬起头来，眼神闪烁的看了她一眼，“是啊，不是么？”
“我觉得你话好像没有说完唉。”
高薇深吸了一口气，扶了把腰，“林姑姑还在为了沐沐的事情打官司？”
聊到这里西哲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其实我也不是太明白，既然林法沐已经不在了，非要为她讨回公道还有没有意义。如果可以的话，生前的时候多关心一点难道不比事后找补好么？”
直到说出口后她恍然意识到，她说话的调子很像一个人啊，不就是抛弃了林小姑的宝尼叔么。
“对了，高薇，你知道吧？林姑姑和她老公分开了。”
“咿呀？为什么。我在葬礼之后特别去拜访过，林姑姑还特地问我要了一些我们中学时候的照片呢。”
“大概就是觉得依然法沐都已经不在了，所以为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了意义吧。”
高薇顿了片刻，突然以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揶揄了一句道，“网上都是对林姑姑的谣言，但是我觉得吧没有那么多空穴来风的揣测。而且沐沐那么善良，一定不希望自己身后还闹起那么大的风波。”
意识到西哲定定的看着自己后高薇才笑了一下，“网上都是那么在说的。反正我是不信的。就说给你听听，你当笑话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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