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顾颜从来都不是那种忍一时风平浪静的性格。
有些人，你越是忍让，她就越是以为你好欺负，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
受到欺负的时候，必须狠狠反击回去，才能避免受到更大的欺负。
“哎哟，长大了，翅膀硬了。你订的病房？你有几个钱？”何燕说着，大步踏进了病房，看了一眼床上的顾父。
顾父一看到她，就很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即往被子里缩了缩。
何燕冷哼一声，不再看这个懦弱无能的男人。
顾颜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精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你忘了你离开顾家的时候说过什么了吗？”何燕却是不肯放过她，逼近身子。
“你早就同床上这个人断绝了父女关系。现在，他是死是活不关你的事，你没资格守在这里，你立刻给我出去！”
何燕说着，指了指门。
一旁的小葡萄见这老奶奶又回来了，下意识还要挡在顾颜面前，顾颜知道何燕喝了酒，怕误伤到小葡萄，伸手将她藏在了自己身后。
“没资格站在这里的是你。你说得对，我十几年前就已经被你赶出顾家，现在，连我爸也被你赶了出来，我们父女俩现在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所以，该滚的人是你。”
顾颜一手护着小葡萄，抬头，两眼毫无畏惧地盯着眼前的何燕，一句一句，语气平稳，镇定自若。
何燕似是被顾颜身上这种自带的气势给震住了，这还是十几年前被自己欺负，赶出家门好几次的顾颜么？
一时，竟忘了回嘴。
顾麟见状，赶紧跟了过去，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袖。
“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先回去吧。”
他就知道，这两人一见面，免不了又是一场战争。
父亲才刚清醒，怕是经不住这样的吵闹。
“何麟，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何燕见顾麟竟又要拉自己，一心认定了他也站在了顾颜那边，气不打一处来，毫不留情的一把将他推开。
失了理智的女人不可怕，喝了酒还失了理智发酒疯的女人才可怕。
很显然，何燕属于后者。
“哼，别以为你出国留学一趟，回来就能目中无人了。留学，留的是什么学？”何燕冷笑，又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小葡萄，意思不言而喻。
她一直对顾小妹，也就是顾颜的姑姑偷偷赞助顾颜留学一事心有不甘。明明她的儿子，顾麟，才是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凭什么让这个野丫头出国留学？
“一个婚都没结的女人，孩子都这么大了，能是什么好货色。”何燕继续。“你有钱订这么好的病房，指不定就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
“闭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顾颜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看了看一旁百筹莫展的顾麟。“顾麟，去一楼带几个保安上来。”
一个医院的高级VIP病房，就任由她这个酒疯子闹去不成？
顾麟闻言，知道她这个母亲罐了几口酒，就无法无天起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赶紧跑出去叫人去了。
“你敢，顾麟，你站住！”何燕对着他的背影大叫。
顾麟压根没理她。
她见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听这个野丫头的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一把拽住顾颜的手就往外拉，一边拉一边骂：“你给我滚出去，我看到你就烦，别在这儿碍眼，滚出去！！！”
她以为顾颜还像十几年前一样，身体瘦小不是她的对手，想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赶出去。
顾颜被她推搡着，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以前，顾颜小，又刚回城里，胆子更小。
只能任由后妈一次又一次将自己赶出去。
滂沱大雨的雨天，艳阳高照的晴天，寒冬腊月，夏日炎炎……有时，学校放假了，宿舍上了锁了，她无家可归，只得一个人在外面瞎晃……
“妈咪，你把我妈咪拉到哪里去？你这个坏女人！！！”身后的小葡萄见顾颜被拖走，惊叫着跑了过去。
小小的手一把抱起何燕粗壮的手臂，张嘴用力就是狠狠一咬。
咬死你！
坏女人！
“啊。”何燕手臂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下意识低下头，就见自己左臂上吊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小孩正用牙齿狠狠咬着她的手臂，誓要咬掉她一块血肉才肯罢休。
“你是狗吗！”她怒骂。
抬起手狠狠就是一甩，小葡萄小小的身子被重重甩在地板上，头磕向地板，发出一声闷哼。
“小葡萄。”顾颜回头惊呼。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似乎刚刚才从少年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一个回头，就见小葡萄被何燕甩在了地板上，额头被磕出一个大包来。
“小葡萄，你没事吧？有没有关系？”顾颜扶起地上的小葡萄，伸手抚上她额头，一脸担忧。
小葡萄摇了摇头：“妈咪，我没事，我咬了这个坏女人，她坏。”
坏女人正在检查自己的手臂，臂上被咬出两排深深的牙齿印，血肉模糊。
她看着那牙印，感觉自己额头上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疼了。
一个低眸，眼前的小葡萄与十几年前的顾颜那张脸合为一体。
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就是这张小小的脸，这张看似无比清纯可爱的脸，在那个时候，提起了桌上的菜刀，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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