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间的镜子我拿走了，高伟见我拿走学校的镜子也没说什么，他似乎并不明白镜子在这所学校里的意义。在昨天我就确认过这学校的卫生间里并没有镜子，宿舍里也没有，鬼校的学生们不知道为什么对整所学校没几面镜子丝毫不感到疑惑。我本想告诉他镜子的秘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等等，谁知道这个男生会不会也想要加入争夺学校归属权的队伍呢。
学校西南方发出阵阵轰鸣声，建筑物不断崩塌又不断自行恢复，铺天盖地的黑发和嘶吼的水龙纠缠在一起，庞大到让我心悸的阴气猛烈摇荡，不知何时整座学校的上空已经被浓密乌云遮盖，雷电在云层中滚动，我知道这是楚江王的能力。十殿阎王楚江王对应水，可以改变天气强行降下一场暴雨，然后将自身化为一滴雨水隐藏在漫天的雨幕之中安然逃离险境。
这是我从故事书上看到的关于楚江王的记载，他既然已经召唤出了雨，下一步就该逃跑了吧。
几分钟后，红衣的教导主任把我们这些当事人和目击者全都召集到一起。
“学校的钟塔楼原则上讲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今天你们是为了阻止校外的社会人士搞破坏有功，功过相抵这事就过去了。你们记住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校方，学校里有保安，不要试图自己解决危险的问题。高伟，站好了！懒懒散散像什么样子！”
教导主任并没有发现我们拿走了钟塔楼里的镜子，他叫来检修人员把大钟查看一番发现没有被破坏便放我们回去，高伟击退了外来入侵者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校，尽管我知道实际上击退入侵者的是寒露。嘛，不纠结这个了，我们现在要隐藏红衣的身份和立场还是不要争抢这个功劳比较好。
说是隐藏身份，好像大家都知道我们两个是红衣。
暂时找不到更多的镜子，我们只好先停下脚步休息，当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突然间想到冉晓娜说在这个学校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我认为这个秘密必然跟争夺鬼校获得展开阵地权限没有关系。冉晓娜也许来过这里将什么东西放在此处等待有谁发现它，这个秘密导致有什么东西在道尊马天鑫行动之前找到她并将她杀害，马天鑫可能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想要把她的尸身送回去好好研究。
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能让死亡之海，沪城道家，天魔宫三方势力一起卷入进去，必定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想什么呢小雨。”
寒露搂住我的腰把我抱在怀中，轻轻抚摸我的后背，像是在玩一只无精打采的猫。我轻笑一下将脸颊贴在她甜香的温软上，她也温柔搂紧我，继续抚摸我的背，这姿势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小孩子。
“姐姐。这所琳琅中学，你了解多少。”
“这学校是清廷垮台民国初年临时政府建立的，是当时比较少见的男女同校的教育场所，废除了经文以自然科学为主要的学习内容，是比较进步的学校。学校一直办到1927年，军阀在和北伐军作战时遭到溃败并狼狈退出这个省份，在离开之前军阀强制转移走了所有的师生并一把火毁灭了学校。然而很快大家就发现每当新月之时学校就会再次出现，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人敢进去一看究竟，直到1933年才有红色的小战士在新月之夜钻进学校，发现了一个秘密。”
“军阀杀害了全校师生，谎称转移？”
“小雨好聪明。全校师生三百多人的怨气被学校吸收，在此画地为牢形成一个小世界。红色力量的小战士无法解释只在新月夜出现的学校，他们的领导本来想在这里建造一所新的学校但后来金陵那边发动了大规模军事进攻，重建学校的事情就没有下文了。再后来，日本人来了，在这里建立起新的学校试图缓和与占领区民众的敌对关系，学校名字沿用曾经的琳琅。1945年，日本战败后金陵政府把他们留下的学校收归国有，废除日语课后基本沿袭他们的课程和课制，学校名仍为琳琅。在那之后，琳琅完成了从小学到高中的连管建设，开办得非常好，直到1966年。”
我苦笑：“我大概明白了。所以这学校是数百个厉鬼集体意志的产物，最初的那三百个鬼一起发力让学校重新出现吗？”
“不是那么简单。凡是在这所学校读过书的活人，他们就等于和学校签下了契约，在死后灵魂会被封印在这所学校里，或者成为学生或者成为教职工，实在没有能力读书也可以做看大门的，总之活人以肉身进入琳琅中学并成为学校一员后就再也无法脱离出去。这学校会编制出精妙的谎言根据闯入者的记忆制造和改变环境，让闯入者认为自己过去真的是在这所学校读书，自己是穿越了时间回到过去，然后渐渐地消除闯入者关于外界的记忆，让他们的世界只有这所学校。”
“我懂了。”
“小雨又懂了。”
“姐姐，我有个问题。学校可以成为鬼物吗？我不是说鬼校，我是说，学校本身可以成为鬼物吗？不是在师生意志作用之下建造出独立的小世界，如果学校自身有意识，以近似于生命形式存在的话，当自己的师生被杀害，当学校自身也被摧毁，学校自己的意识会不会产生庞大的负面情绪让自己成为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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