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云偷偷的看过照片，照片已经很旧了，看的出来是很多年前拍的，上面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亲密的合影，女孩是多年前的古月，而男孩，他的头像磨损的很严重，根本看不出模样了，但楚青云可以确定的是男孩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你？”楚青云愣愣的看着栗烈，虽然他的穿着将自己裹得很严实，但从轮廓上看跟照片上的男孩确实很相似。
栗烈僵在了原地，他的手有些颤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的看着照片，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栗烈因为刚才想要接触楚青云所以二人已经靠的很近了，他掏照片时楚青云看的很清楚，她轻叹了一声，“你为什么要离开她，你知不知道她过的很辛苦？”
栗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如果可以，我想抱抱她，但我想，她应该会拒绝吧。”
他的眼中突然绽放出神采，身躯也挺立了起来，他的手再次伸出轻轻的摸了摸楚青云的脑袋，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避。
“替我跟她问好，不，还是算了吧，不要告诉她了。人间枝头，各自乘流，以后情诗寄予山鬼，心事说与东风，望各自安好，不在相见。”栗烈弯下腰对着楚青云温柔的笑了一下，轻声说着与古月告别的话却又不然楚青云说给她听。
楚青云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口，泪珠挂在眼角上似乎下一刻就会流下，她呜咽的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她很想你，想的要命！她做梦都在哭。”
栗烈任由楚青云抓着他，另一只手抬起来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然后将手指伸进嘴里，牙齿咬住手套用力一抽，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楚青云的面前，伸展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去。
“你看看我，你觉得现在的我是为了什么活到现在？这世间，有的人忙着生，有的人忙着死，有的人生不如死，有的人向死而生。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楚青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苍白的面骨空洞的眼眶惨白的牙齿，冰冷的骨头带走了她的泪水，人还是鬼？她有些分不清了，‘不死人’吗？可是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他还有理智？
“不用疑惑，我不是‘不死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我经历过什么你们无法想象也无法相信而已，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所有人复仇，而且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不是唯一一个，要对所有人复仇的人。”
栗烈轻轻的抽回了手，整个人都躲进了黑色的斗篷中，如幽灵一般，声音中充满了平静，好似刚才那样疯狂的言论不是出自他的嘴中一样。
楚青云回过神来，听到他如此丧心病狂的话语愤怒的说道：“向所有人复仇？！连她也是你复仇的对象吗？！”
栗烈转过身，如同僵尸一般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仰头看着天空的黑暗，有时候男人的沉默不是在思考如何妥协，而是在考虑如何体面的告别，仰望的太久，脖子酸了，低头只是一秒钟的事。
照片在空中来回飘荡了一下，最终落入了地上燃起的火焰中，楚青云根本来不及熄灭地上的火焰，泛黄的照片瞬间扭曲化为了灰烬。
他狂笑着，如恶鬼，如邪魔，痴狂、癫狂、疯狂，笑只是一种表情，与快乐无关。他彻底的放弃了过去的一切，剩下的只有对命运的讽刺与嘲笑，这一生，一条路走到黑，无味无谓也无畏。
“我们走了，欺负你们没意思，放心，你们会安全离开的。”栗烈背对着楚青云痴痴的笑着说道。
楚青云木讷的呆立在原地，栗烈的笑声渐渐消失于幽暗中，只听得他低声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人间挺好，但是，下次不来了。”
一道惊雷突然从天空直直的落下劈向了栗烈，只是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一个泛着黑色雾气的结界给挡住，雷光在结界上被瞬间反射出去，飞入了黑暗之中。
从栗烈出现以来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王不笑缓步走上前来，将发呆的楚青云挡在了身后，他脸上的神情满是复杂，惊讶、愤怒、释然还有一丝决绝。
“李老师，就不想跟我也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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