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最难办啊，她也不知要怎么说了。
安妮看着她面前空了许久的碗，问，“你吃完了吧？你吃完了就回吧，我再坐一会儿。”
许璟刚要站起来，这时，她又认真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人行吗？”
“嗯。”
许璟起身离开。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等她回头看时，便利店前的安妮已经成了一道看不清楚的剪影。许璟想了想，她又折返回来。
安妮满眼惊讶地望着她，“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璟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如果你后悔了，就回头来找他。你一定可以找的回他，因为他这个人……其实……心很软。”
许璟是带着一种矛盾的心情说这些话的。她觉着自己似乎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她还是管了。
她也不知道这些话安妮当时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而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安妮都没有再出现过。
李北宸每天依然雷打不动地窝在那里写代码。
许璟有时候想想，觉着有点可惜了。
*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十二月。
许璟想了想，再过一个月便是考试月了。考试对于许璟来说仍是头等大事，因为关乎奖学金。为了不影响到期末考，她准备跟李北宸商量一下，考试月她就不过来了。当然，那个月的工资也不必发给她。
李北宸照例每天十点后才起。
这天，许璟来得较早，李老板还没起床。许璟开始着手做“无铭”项目的UI系统开发。
但是她……心不静，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许璟想了下，对，昨天她又收到了Bruce打过来的生活费。
之前，她给他写过一封邮件，告诉他她可以经济独立了。可是这两个月每月初资助款依旧到账。
许璟决定打个电话给公益助学网站的工作人员，麻烦她们通知他一下。
等许璟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李老板已经在座位上了。
她走过去，有点心虚，“老板，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说！”
“叮叮铛铛叮叮……”李北宸电话这时响了。
“我……”
李北宸对她一摆手，“等一下。”
说完，他端着水杯拿起手机往外走，他边走边接起电话——“喂？”
许璟，“……”
李北宸接完电话回来，许璟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她的电话又响了。
她看一眼来显，对他道，“抱歉……我一会儿再说。”许璟拿着手机小跑出来……
走廊里。电话那头——
“我们刚联系过他，他说资助你到大学毕业。叫你不要这么敏感，想这么多。”公益助学网站的工作人员说。
许璟，“……”她敏感什么了？说得好像他跟她很熟一样。她只不过想自食其力不给他添麻烦而已。
许璟想了想，回复道，“那……麻烦你们了。也请你们帮我谢谢他这么多年来的资助。”
“好，我们会的。”
……
许璟回来的时候，李北宸一边咖啡配面包，一边在看代码。
她刚坐下，他便问道，“你把实时渲染功能给改没了？”
“嗯。”
“为什么这样改？”
……这是她好多天前做的了。
许璟回想了下她当时的考虑，“实时渲染太耗硬件性能，这个功能虽然很先进，但是目前咱们计算机硬件的发展还跟不上。我测试过，以咱们当前时代主流硬件一般的配置水平，实时渲染会卡死。而且建筑表现，不像游戏、影视类作品动作画面较多；建筑类场景多以静态表现为主，所以我想，将光照等信息烘焙到模型中，采用静态渲染的方法性价比会比较高。”
许璟说完，在等着他的意见。
李北宸思索了一下，说了两个字，“很好！”
许璟，“……”
“其它的删干净。”
“什么？”
“把实时渲染这部分代码给删干净，不用留接口。”
“万一甲方不满意，要求我们提供实时渲染的方式怎么办？”许璟想了想，问。
“不会。只有一个选项A，他们就只会看到A。当有AB两个可选项时，他们便会在两个选项之间摇摆。我们不要自找麻烦。”
许璟，“……”老江湖了这是。
“那你之前的底层框架，有很多地方都写死了……”
“一样的道理。”
许璟顿时明白了。
编程这种事，看书和动手是两个概念；而会写代码和项目经验丰富又是两种不同层次。
李北宸的项目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
他的一些经验常常让许璟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他不是也很年轻吗？他说过，他跟周宇航是同学。那他现在……应该是研二的年纪……
那应该是……
二十三岁！！
这么年纪轻轻就拥有了这么高的开发水平和这么丰富的项目经验……
这人……
他还是个正常人吗？
跟他相比，自己实在是差太多。
就在许璟在这暗自嘀咕的时候，李北宸忽然问道，“你之前说要商量什么？”
“商、量、什、么？”许璟自言自语。哦……她想起来了……
“‘无铭’项目到这个月底前，我会把我负责的部分完成。下个月期末考试，我要备考，所以……暂时没办法过来了。下个月……我想跟你请一个月的假……行吗？”她越说，声音越小，底气越弱。
“嗯。”李北宸没什么语气地淡淡答应着。
*
公司项目越来越忙，游戏项目年底有一批活动要上，有时候许璟也不得不被借调到游戏项目组，帮忙做一些新内容开发。
电脑可以驱动程序，但程序要靠人来编写。饶是李北宸这种干活效率的程序高手，也不得不更多地呆在电脑前以保证工作进度。
这一段时间来加班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累的时候许璟会在桌子上趴上一会儿，可是，她几乎没怎么看到李北宸休息过。他不午休，夜里不知工作到几点，而早上上班……他也变得准时了。
许璟忽然理解了他为什么要住公司里。因为不论一个人有多么的天才，他的时间和精力始终都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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