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聂枫不知道的是，顾一澜注意到他的的眼神，她仍然不为所动，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连脸上的笑容也让人难以挑出瑕疵来。
“是了，聂总说的是。我不能独善其身，毕竟喝的那么醉还能开车是不可能的，这是只有清醒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等她讲完，聂枫早已开口，“周警官，当晚开车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极有可能是凶手。那辆车还在我家花园里，你去取证，或许还能拿到有用的信息。”
说着，聂枫拿出了一个塑料的密封袋，袋子里有一串钥匙。
顾一澜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顾一澜刚要离开的眼神瞬间被他的眼睛锁定，接着，聂枫又拿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拂掉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家这位秘书可是有大嫌疑，我也向来公正无私，需要调查，尽管提去。”
顾一澜点头赞成，“聂总说的是，周警官，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尽管说。”
周崇走后，房间瞬间就安静下来。
聂枫瞧着她说道，“你知道我家在哪，知道去我家的路线，也恰巧知道我跟李程严那蠢货不对付。李程严一死，我就是最大嫌疑人。顾秘书，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是我杀了李程严？”顾一澜原本轻轻交相握住的双手再次用力，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也是我煞费苦心地将这事情栽赃到你头上？”
她此刻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浑身带刺，聂枫并未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不是我杀的！”她忽而低低地吼出这一句话，浑身的伤口也因为紧绷着而疼痛起来，不少已经渗血，但她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盯着聂枫再度重复，“人不是我杀的！你别乱怀疑！”
“好啊。”聂枫悠哉悠哉地答出这一句，“不是你杀的，那又会是谁？”
顾一澜此刻微微垂眸，粉饰掉方才的迫切慌乱，淡淡开口，“聂总，你看我这只剩下半条命的狼狈样子，像是能要你命的人么？”
后面这句话，顾一澜说得很轻，与此同时，昏暗的暮色彻底沉寂在黑暗中。
像是一潭浑水的病房里，她的侧脸温柔的不像话。
聂枫眼中的黑暗却比这夜色更深，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眼睛亮得让人畏惧。
“你看你你虽然丢了半条命，却一点都不狼狈。寻常人总该吓个半死，你怎么好像只是摔一跤那样简单？还是说……”说着，聂枫走向她，双手插在裤袋里，他俯身，他们又出现了这样暧昧的距离。
空气仿佛就此被他抽空，顾一澜屏住呼吸望着他，尽力保持镇定，只听他又开了口，“还是说顾秘书你就是个亡命之徒根本不怕死？”
亡命之徒。
呵。
顾一澜的情绪在这一瞬被平复，她低下头，伸手一把将手上的绷带全部扯下来，连皮带肉，血淋淋的一片。
她抬头回答道，“我如果畏首畏尾，还怎么做您忠诚的狗？”
聂枫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看着丑陋血腥的伤口，视线缓缓上移至她的脸——他忽然想起大夫告诉他，顾一澜的肋骨骨折三根，都是差一点刺进内脏，她的四肢虽然伤得较轻，但因为往日的旧伤所以比正常人愈合得要慢。医生还说，她的双腿曾有粉碎性骨折，在这样遍体凌伤的情况下生还，已经是奇迹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聂枫忽然捂住脸开始大笑起来，那天生带着股狠劲儿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嘲讽。
他说，“看看你这表情，顾一澜，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顾一澜微笑，“一切都如您所愿。”
聂枫拍手鼓掌，“很好，很好，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儿。”
“多谢聂总，”她顿了顿，“不过聂总有在警察那儿拿到我的手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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