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清晨的露水还未风干，皇宫中的人早已忙活起来了。
茗湘步伐轻盈，看上去似乎有几分急促。只见她轻轻推开了竺璃宫的门，进去后又轻轻地将其合上。
她行至一正坐在琉璃镜前梳妆的女子身旁，随后微微躬身，将嘴凑近女子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女子那只正在梳着头发的手忽然顿了顿，随后她放下梳子，丹唇轻启，“是时候去看看了。”
她的话语没有一点温度。
……
“你听说了吗，竺璃宫的门开了，菱羲公主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皇宫中谁人不知，自五年前的那两件事之后，菱羲公主就从未离开过竺璃宫半步！”
“此事千真万确！皇上听闻此事，如今正往竺璃宫赶去呢！”
……
竺璃宫的门开了，菱羲公主要出来了！
一时之间，宫中传得沸沸扬扬。
五年来，菱羲公主从未离开过竺璃宫半步。而竺璃宫唯有她的贴身婢女茗湘可自由进出，那扇门素来都是茗湘一进便关的。
皇宫上下和满朝文武谁人不知晓此事。
如今竺璃宫的门开了，竟连皇上都惊动了。
……
白奕怀至竺璃宫时，菱羲公主刚从竺璃宫出来。
茗湘见了白奕怀，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白奕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菱羲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平身吧！”他一边说，一边向菱羲走去，眼中满是激动与喜悦。
五年了，你终于肯出来了！
他行至菱羲身前，喜道：“曦儿终于肯出来了！”说着，他本想将手放于菱羲肩上的，菱羲却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对他行了一个礼。
笑意慢慢从他脸上退却，他没想到五年来第一次见面竟会是如此。
……
“皇兄，听说宫外有好多好玩儿的，陪我出去看看吧！”
“不行，要被父皇知道了，我们可就惨了！”
……
“皇兄，我方才认识了一个公子，他可有趣了，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他！”
“好啊！”
……
“皇兄，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
“皇兄……”
……
她终是变了，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他缓缓收回那只伸出去的手，眼中没有半点怒意，多的是失落，是心寒。
他强颜欢笑道：“多年未见，皇妹竟对朕如此生疏了！”
她看着他，冷冷地说道：“皇上日理万机，今日竟有空来这竺璃宫，皇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惶恐呢？”
她的一句话，竟让他更是寒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疼痛。
茗湘偷偷看了眼白奕怀，亦为他感到伤心。
“皇上若是无事，皇妹便告退了。”菱羲说罢，带着茗湘便走了。
白奕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五年前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进竺璃宫，然后无情地将门关上的场景。
“一切……都回不去了吗？”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那句话在风中飘荡，像是在问天，问地，亦像是在问她，问自己。
……
菱羲和茗湘出了宫后，直接去了丞相府。
“小姐，菱羲公主来了。”丞相嫡女安紫嫣的贴身婢女栀晴在其房外说道。
屋中安紫嫣身着一袭墨色衣裳，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她正绣着青莲，一听得菱羲公主四字，不小心便刺破了手指。
她来做什么？
许是体弱，受了风寒的原因，她咳嗽了几声，随后向屋外道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菱羲和茗湘进了安紫嫣的闺房后，安紫嫣方缓缓行礼道：“臣女参见公主。”话语中似乎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恨意。
“免礼。”
“谢公主！”
安紫嫣起身后，轻咳了几声，菱羲见了，道：“五年了，身子还是老样子，就没请大夫来看看吗？”
安紫嫣并没有回答，只浅浅地道了一句：“臣女惶恐，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菱羲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怨恨，道：“五年了，你还是那么恨我。”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安紫嫣眼前，她顿时红了眼眶，道：“我不过一个臣子之女，怎敢恨公主。”
她的话语中带有几分埋恨，又有几分哽咽。
菱羲的眼中似乎有几分自责与伤感，但随即一闪而过，留下的只有寒冷，“听闻这五年来你一直呆在此院中，不离半步。”
一滴泪从安紫嫣脸庞滑过，她笑了笑，像是在讥讽，亦像是在自怜。
她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咳咳，昔日……你遇难之时，他说他要去救你，我本不答应，他却与我说……人生在世，唯有知己难求，你是他唯一的知己，亦是南冀唯一的公主……于公于私，他都该救你。”
“于是……我便应允了。可……可他这一去，便未再回来……呵呵呵……昔日是我应允他去救你的，如今……我到底该恨谁？”
安紫嫣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稳定情绪后，道：“五年了，你我都变了。咳咳咳……逝者已逝，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你走吧。咳咳咳……”
说罢，安紫嫣将身子转了过去。
安紫嫣虽如此说，但菱羲心里明白，五年前的事，安紫嫣对她多少还是有几分恨意的。
看着菱羲和茗湘离去的背影，安紫嫣抬着泪眼看了看屋檐外蔚蓝的天，记忆中的那袭白衣又出现在了他眼前，耳边想起了那句熟悉的话语。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
很快就会回来吗？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还未回来？
“咳咳咳……”
安紫嫣看了看手绢，是血！
栀晴双眸一惊，“小姐。”
安紫嫣抬眸向院门的方向看去，不语。
……
菱羲和茗湘出了丞相府后，茗湘问道：“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菱羲淡淡地道了一句，“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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