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的信仰
“杀你？为什么？”许曜问道。
祈殿玥轻声解释：“我因拥有神血，被神域的建木神树所呼唤。”
“当今域主知晓我的存在，便邀请我到神域。凭借我的神之血脉，也许将成为下一任神女。”
“彼时的我尚还弱小，为了不引起动荡，不被魔修邪族或者有心之人觊觎，我的存在，很少有人知晓。”
“上任神女已有千百岁，虽容颜常驻，但毕竟年事已高，神血也渐渐消逝。”
“她担心我会取代她，成为新任神女。所以……便是她暗中派人想要杀我。”
想到那段时日，祈殿玥至今心有余悸，她很少见的露出一抹慌张，保持不住神女的冷静与尊傲。
许曜为她倒上茶水，“但是，她没有成功。”
“嗯。”
祈殿玥微微点头，轻抿一口清香热茶，“我与恶魔…也就是朔月邪帝，做了一笔交易。”
“朔月邪帝本欲夺舍我的肉身，神识却不敌我……最终才同意这笔交易。”
说于此处，她淡笑道：“以我的信仰，换来杀死上任神女的能力。”
有冷风吹来，拂过她的雪白银发，那绝美精致的容颜再度冰冷，仿佛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做出这个决定，她并不后悔，这是扭转逆局且改变此生的最完美的决策。
“然后，我设下圈套。”
“我对神域的神女说…我妥协了，我愿意献出自己的神血，只期望高高在上的神女殿下，您能放过祈族。”
“上任神女同意了。她微服私访，本尊亲自到来，就如那些魔修邪族一般，迫不及待地要取走我的神血。”
“但她没能成功，最终是我先她一步，将她的头颅割下。”
祈殿玥双手捧着茶杯，凝望着杯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庞。
她仿佛再度回到十多年前，尚还是年幼女童时的自己。那时辞旧迎新，雪下的很大，祈族的家主与长老们在为家族千金物色一份婚约，希望以此攀上某个大家族势力。也就在那一夜之间，祈殿玥与朔月邪帝完成了交易，在谁也不知晓的情况下，将上任神女杀死。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就在雪夜之中割下至高无上的神女的头颅，殷红滚烫的血将雪地染得绯红，溅洒的血柱在她的白裙上绘出一朵朵绚烂血花。她有过瞬间的慌乱，但兴许是天赋使然，竟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打理上任神女的尸首，准备好一切后事。
“神女身死，应天神域隐瞒封锁了消息。并且，神子本尊亲自来到东渊，查探上任神女的死因。”
“但他也不过是进入了圈套。”
“朔月借取虚梦的权能，早已布下一片梦境阵法，当神子来到东渊时，意识便陷入梦境之中，轮回千百年。”
“喔，对了，说来你可能不知晓…邪族的虚梦邪帝，能力是能令人陷入永无止境的梦境轮回之中，以此击溃人的心智。”
“神子便是如此，他的心智受到重创，几近疯癫，休养了许久许久才有所好转。”
说于此处，祈殿玥叹息，她竟是感到惋惜，如若当时就能杀死神域神子，那么未来一定会轻松许多。
许曜的内心掀起许多波澜，祈殿玥的淡然与冷静，已超乎他的想象。这不像是年纪仅有二十的天真无邪的少女，更像是经历许多世轮回、早已目睹一切的重生者的心境。
“如若是我…可能已经躺平等死。”
许曜说出自己的心底话，“你很冷静。”
祈殿玥笑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也可以。”
“那段时日我总是梦见你，以第三人旁观者的视角，默默注视着你的生活、你的一切的梦境。”
她轻声道：“困境之中需要有信仰支撑，无论这份信仰是虚伪的神、是虚无缥缈的事物、是人、是邪族魔修……我那时的信仰，就是你。”
听到如此认真的回答，许曜感到意外，用一种很抽象的形容…可能是受宠若惊？不，倒不至于……
但正如祈殿玥的‘信仰’是他一样，他的‘信仰’可以说也是对方。起初写下祈殿玥的人设的时候，她还只是一张白纸。
许曜的打算，只想给她套上一层脸谱化的反派的模板。后来某天他读到一本书，那是一本硬核科幻，之中的故事同样吸引人，书中的主人公尝试构思出女主角的方法，也让许曜尝试着学习，然后一点点创造出祈殿玥这个角色。
于是，便有了今天。
“最后这两句话我本来并不打算说，因为…这很像是变态的行为。”
祈殿玥柳眉微蹙，强装淡然的给自己挽尊…毕竟，作为类似透明人的角色，注视许曜生活的事，哪怕只是梦境，好像也与变态相似。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比你更变态。”许曜说道。
“…你不要在这种事情上面，跟我争强好胜。”
祈殿玥白了他一眼，显得正经严肃，“说回正题罢。”
“后来，我与神域的人说出朔月的存在。”
“为了让我进入神域，她也主动现身，伪装想要杀死我的迹象，成功令神域众人信服。”
“如此……我便彻底坐稳了神女的位置。唯独神子，至今对我还有所怀疑，所以明面上，神女之事尚还未公开。”
“但这也是后续的事了。”
拥有神之血脉的神女，却是朔月邪帝的信徒，这是最致命的打击。
许曜问道：“那……沈家的沈玄，还有不久以前的沈泰呢？”
祈殿玥温柔认真的解释道：“沈玄胆大，竟敢威胁我，只好让他死去了。而沈泰作为护道者，在来到祈族以前，就已被迫堕落为魔修。”
“沈玄死之前，我想让他帮你历练……让你至少承受一次短暂的逆境，至少学会杀人，没想到他死得那么快…”
她无奈的笑了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至于沈泰……本也是一条能办事的好狗，做了许多许多。可惜就在方才，让我感应到他对你的杀意。然而这为时已晚，当奴隶印记引爆时，你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了。”
“……”
许曜这才知道，那时的祈殿玥为何能如此从容自信，面对沈家沈玄与族内长老的威慑却也不感到恐惧。自始至终，她那份幕后黑手的设定从没有更改，这短暂的四个字，却很早很早就被他遗忘，或者说从来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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