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安王妃。”
周清清的丫鬟抬头顺着视线看向天下第一楼，只见女子时不时与对面的人谈笑自如，巧笑倩兮，比不得自己小姐小看，顶多算是清秀吧。
刚刚多留了个心眼，听见隔壁扁食摊的妇人在讨论，说是安王妃今日又带着丫鬟到天下第一楼吃点心了。这一看，还真是她……
她曾经见过安王妃一面，那日正好徐大人的夫人下了帖子，请了她家小姐去参加什么百花宴，她那时却因为身子不适没能随行在身侧。
那日她等到日头没有正午那样毒辣，她才从府中出来买药，谁知刚好碰见安王妃……以及安王爷和大少爷。她远远的看着，王爷对这个王妃什么态度她是看在眼里的。
后来她直接回了府，将这事跟小姐说了，一直闷闷不乐的小姐，这才稍微露出一点开心颜。
周清清顺着丫鬟指的方向看过去：“我们去看看。”
“小姐，您不能和王爷好好过日子吗？”莘绮担忧的看着她。
毕竟成亲了啊，虽然说两人之前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并且小姐被迫代嫁，可是毕竟是嫁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京城里多少人羡慕小姐嫁的这么好啊。
“只要再少碰面几次，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姜柠托着下巴。嫁过来这么久，除非必要的家宴，一般宫中的那两位是不会传她的。就算传，也被这个王爷给挡了回去。
不用担心社交，不用担心婆媳关系，这样真挺好的。况且她迟早要走的，好好相处过日子什么的，是要讲感情的，万一对着美色控制不住了怎么办。所以现在这样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姜柠语气笃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翩翩而来的周清清正好听到主仆俩人的这一席谈话。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止不住的暗喜。果然是没有感情的，李祀哥哥不喜欢她。
周清清咬了咬嘴唇，痛楚传来，她才勉强压下要翘起来的嘴角。带着丫鬟走到她们面前，朝那个穿着精致的女子行礼道：“王妃。”
却半天不见她说话，一主一仆保持着姿势，周清清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姜柠有些无措的站起来，原因无他，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她不认识，突然被人家行了这么个大礼，有些慌。莘绮绕过桌子回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提示她：“周家小姐，王爷的青梅竹马。”
姜柠这才扑闪着大眼睛回她：“坐吧。”
待她坐落到原先莘绮坐的位置上，姜柠更好的打量起眼前的姑娘，漂亮，是真漂亮，粉白色衣裙和精致妆容衬得她更加貌美玲珑。
姜柠和她不同，她穿衣不喜繁复累赘，就连选衣搭配也懒得，惯了黑白两色，这习惯无形中也带到了这里。莘绮知她爱好，觉得黑色实在太死气沉沉，干脆多准备了白色的衣裙。
莘绮长夸她穿白色衣裙好像天仙下凡，跟王爷站在一起顶相配。但就算莘绮将她夸出一朵花儿来，只要她一穿上白色的衣裙，她还是止不住的在脑子里蹦出四个大字：披麻戴孝！
后来不得已，就多添了天青色的衣裳。白青两色混着搭，她才将心中那种披麻戴孝的诡异感渐渐压了下去。
她在打量对方的同时，人家也在打量她。
长得，也还算过得去，也就那双眼睛传神一些。今日梳的髻没有她的好看。两缕头发从她的肩上垂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俏皮可爱。但还是自己庄重些，她想。
说起来，周清清终于想起来方才看到她的一股子违和感是在哪里了。她梳的依旧是未出阁姑娘们梳的发髻。
姜柠和周清清相对两无言，到最后还是姜柠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请问周姑娘有什么事吗？”对于美人，她一向是多留出两分耐心的。
周清清优雅的端起茶杯，小口的抿了一口茶，然后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茶渍，笑着回道：“只知道李祀哥哥成了亲，却一直没见过王妃，李祀哥哥也从未提起过，今日说来也是凑巧遇上了王妃，所以自作主张来跟您搭话。”
“啊……有什么话你直说吧。”姜柠当做没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显摆。
周清清看着她，显然对面实在是不按照自己的套路走，她也干脆问出来：“听说您与王爷相琴瑟不调？”
“是吧。”
姜柠琢磨着着琴瑟不调的意思是跟夫妻不和差不了太远，按照她现在与李祀不远不近处着的关系，也是没说错的。
“也听说您与王爷从未……”后面两个字她停顿许久，才羞羞答答的问出口：“圆房？”
“是啊。”到底是被小言侵毒了许多年的现代人，想也不想就回了。
像是被她的大方给惊着了，周清清咬着嘴唇，一肚子话被憋死在肚子里。
姜柠也知道，周清清是在试探她。
虽然说李祀也曾跟她解释过，但是毕竟，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姜柠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也懒得再跟对方猜来猜去半天不着重点。
“周小姐，如果你想嫁进王府，我可以告诉你，第一个反对的就不会是我。所以你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也懒得来应付你。
我说话可能不好听，你不要介意。我的意思很明白很明确，你和李祀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做插手。你们成亲也好，暗自来往也罢，我也不会多加阻挠。但是有一样，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不必揪着我不放。”
姜柠的态度摆得很明确，你们想咋地咋地，别来我跟前碍事就行。
她扯扯僵硬的嘴角，有被对方戳破心事的尴尬，也有难堪：“王妃的意思是……”
姜柠说话很糙，但是意思都明确表达到周清清的耳朵里了。
可周清清还是不是很相信，哪里会有一个女人甘愿放心荣华富贵，甚至是李祀哥哥那么好看的一个夫君。她在想，姜柠是不是在她跟前打马虎眼，现在说一个意思，转眼又是一套做法。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姜柠叹了口气，这顿点心真是吃得没滋味，出门又没看日子，怎么就撞上了。“我不插手干预你和王爷的事情，我说得出做得到，周小姐大可放心。只是请周小姐往后见了我也请当做没看见。”再来这么一出谁都会尴尬。
尤其是自己。姜柠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很薄的，她一直都这么想。
而且看这么个大美人，实在吃不消啊。姜柠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清清也不好意思再坐在这里了，带着丫鬟急匆匆的就走了，就好像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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