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门，把齐穆守推出去门外，使劲扣上门，齐穆守想挤进去，下意识伸手拦，伸进去一半的右胳膊被狠狠一夹，正好是刚才被烫到的地方，她倒吸一口冷气，反射地缩回去，只听齐穆舞喊：“我让你滚！滚啊你！”
门被摔着关上，巨大的声响震碎了齐穆守那一点点可怜的侥幸心。
胳膊很痛，她撸起袖子看了看，只见两道红彤彤的血痕，她放下袖子，顺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是她做错了么？她只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为了让齐穆舞过得好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冻雨，她只穿着一件薄毛衣，很冷，头有点晕，仅剩的力气全用在了打颤上，头顶一片阴翳押解着她，慢慢地，慢慢地走。
齐穆舞对着门站了很久，她脑子一片空白，愤怒，失望，怨恨，情绪乱的无法掌控，她转过头看着沐涵雪，撒火道：“你一早就知道了，你们都瞒着我对不对？”
沐涵雪点头。
“为什么要瞒着我？就因为我小么？”
现在齐穆舞火气很大，不论沐涵雪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所以沐涵雪选择不说。
齐穆舞对着沐涵雪的眸子，重重呼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
几分钟后，沐涵雪才问她：“冷静点了么？”
“嗯。”
“你真的恨她么？”
“恨。”齐穆舞答得迅速，“她是我的姐姐，可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她，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杀人的。”
沐涵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第一次见齐穆守时，齐穆守就已经在混黑道了，她无从知道以前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样，但她必须守好现在的她，不让她再堕落下去了。她感到有些无力，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保护好她，不能替她挡住危险，更不能分担她的痛苦，她太无能了。
“穆守自己说，以前的她在那场事故里死了，弘皓也说，她毁了。小舞，有些事不跟你说是怕你承受不了，她为你扛了多少你真的知道么？凡事她对你有求必应，虽然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从不问她多要什么，但你每月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不小的开支，还有叔叔的医疗费也是她垫付的，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需要她挣。”
见齐穆舞垂着头，沐涵雪站起来向窗外看，齐穆守脚步虚浮，在雨里慢慢地走，汽车开来向她摁喇叭也不躲，司机火了从她身边擦过去，溅了她一身水，她没有穿外套，浅灰的毛衣已经被雨水打透了。
“她的状态不太好，我下去看看她。”
沐涵雪撑着伞，找到齐穆守时，她正坐在一处单元门的楼梯口，头埋在臂弯里缩成一团，沐涵雪用伞遮住齐穆守，轻轻叫她，她才抬起头，一张脸白惨惨的，嘴唇冻得发紫。
她没了刚才和齐穆舞对峙的那股强硬劲，眼神空空的，看得沐涵雪心里也空了似的，她问沐涵雪：“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错了？”
其实沐涵雪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不是错就是对的，她不能定论，便折中说：“我知道你有苦衷。”
这回答立场很模糊，可在目前状态下的齐穆守听来，沐涵雪没有肯定她，那就是在怨她了，小声喃喃：“你也觉得我错了……”
管他什么是非对错，现在辨下去又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改变，不如着眼现在，先把今天过好……收回前言，今天看来已经过不好了。
“我们回家吧。”沐涵雪拉起齐穆守，向车边走，齐穆守低着头跟在她身边，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但这个孩子有点小孤僻，不哭不闹也不爱说话，总是让人很心疼。
车钥匙在齐穆守口袋里，她把齐穆守安排在副驾驶，想起还有东西没拿，便让齐穆守在车上等一下，她走出几步，想了想还是转回身按了按车钥匙，她怕齐穆守跑不见，所以把她锁在了里面。
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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