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夜晚，婢女如同往常一样给赫连芙蓉涂抹玉容膏的时候，猛地发现她的后背竟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色的斑点！
“怎么了？”原本被香炉喷出来的袅袅香气熏得昏昏欲睡的赫连芙蓉蹙起了眉毛：“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语气里倒是没有见到愤怒，只有嗔怪。
婢女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赫连芙蓉的脸色，迅速跪趴到地上。
“娘娘……您的后背……”，咬了咬牙，“您的后背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奴婢看着，看着竟然是鹤斑……”
赫连芙蓉双眸猛地睁开，婢女连忙上前扶起她走到全身镜面前。
镜中的女人虽然早已经没有当年的天真模样，但是仍旧风华无伦，只不过衣裳半褪之间，后背竟然是大片可怖的斑点！
赫连芙蓉面无表情。婢女低头在一旁，双手紧紧地扣着腰，大气都不敢出。
“把柳玉给我叫来！”沉寂了许久，赫连芙蓉声音里带着恨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了出来。
“是！”在旁边快要窒息的婢女如获大赦，匆匆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
月色清冷，柳玉抬头看着公主府门前宏伟且乌沉的高檐飞角，心里同样是黑暗下一片暗流涌动。
刚刚婢女神色慌张的前来找自己的时候，柳玉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刻站到了赫连芙蓉的房门前，往常闻惯了的檀茉香气竟然也带了丝丝阴戾。
“进来。”赫连芙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柳玉低了一下头，推门而入——赫连芙蓉背对着他，身体一抖一抖的。
“主人，”柳玉双手作揖上前一步。
“啪！”赫连芙蓉一伸手，只见一个茶杯不偏不倚正正打在柳玉的额角上，霎时间血流满脸。赫连芙蓉转头楞了一下，随即声音冰冷的开口道：“柳玉，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小心了？”
柳玉低着头不敢妄自开口：“奴才不知道主人所说何事？”
“你看看这个！”柳玉面前伸过来一只精心保养过的手臂，与往常不同的是——上面竟然有一片红斑！
“那丫头，应该是已经摸透了你的身份了……”赫连芙蓉收回手，细细抚摸着自己的比甲，“柳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找步悠然把解药要来。”
这可是鹤斑，如果三日之内没有解药，必定会暴毙而亡……
“还好您只吃了一点，”柳玉抬眼真诚的看着赫连芙蓉说，“请您放心，我务必会把解药拿来，所有责罚我都接受！”
赫连芙蓉并没有回答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走。
柳玉退出公主府后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是他明白了一点——原来步悠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间，如何发现的。柳玉闭着眼睛细细的想这几个月来的相处，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步悠然的破绽——倒是自己，高兴时得意忘形，错漏百出。
这么细细回想着，柳玉竟然就走回了盘龙学院。前面的身影似乎有一些熟悉，但是柳玉下意识的就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是步悠然。不知道她大晚上的跑出来做什么？如果是放在以前，柳玉绝对会上前探寻一番，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里一股一股的茫然将他抛弃在了天外某片云朵中，思绪一团乱，却是毫无想法。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柳玉回到学舍，一头栽倒在床上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柳玉收拾了一下，揣着心事前去上课。刚进到教室就看到步悠然向他招手——柳玉心里讽刺的一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但是脚下却是不受控一般亲亲热热的挤着她坐下了，柳玉看着老学究在上面讲课，步悠然在下面写着数术作业，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悠然，你把解药给我吧。”
刚写完一个字的步悠然，那笔的手滞住在半空。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啪嗒一声，笔尖的墨狠狠的滴在了之上，步悠然回过神来，可惜的摇了摇头将废掉的一页纸拿开，看也没看柳玉一眼：“她竟然没有死，我也是挺惊讶的。”
不禁惊讶，还有深深的恨意。
柳玉叹了一口气：“……可否把解药给我？”
步悠然终于肯抬眼看了一眼柳玉，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柳玉，你在赫连芙蓉身边这么多年，就只学会这种本事吗？”
柳玉没有了解她的意思，只盯着步悠然的嘴唇。只见她朱唇轻启，冷毒的声音源源不断的闯入柳玉的耳朵里：“我原本还以为她会长点记性，没想到依旧还是派你来，解药我是不会给的，至于你……”步悠然话锋一转。
“按照你们赫连府上的规矩，输者自然有惩罚，除非带着敌人的人头回去……”
步悠然若有所思的看了柳玉一眼，笑眯眯道：“悉听尊便，不如我们现在就打一场一决胜负？之前都是在玩阴的也没有意思，不如……”
柳玉定定的看着步悠然似说笑又不是说笑的脸，心口一阵一阵的绞痛。只见他捏紧了手中的紫毫笔，声音也逐渐颤抖：“——对不起。”
这一声极轻极小，只见柳玉说完后拉开了椅子径直出去，老学究更是气的目瞪口呆在身后急着嚷嚷。
步悠然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仿佛刚刚那句“对不起”只是自己的幻听一般。但是想着刚刚柳玉那一脸悲伤的表情，步悠然又确定了那句对不起的确是柳玉说出来了。
对不起什么。步悠然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江湖行走，那面遇到几个道路不同的知己。
知己吗？步悠然吓了一大跳：如果道都不相同，怎么担的起知己这个身份？看着他消失，步悠然原本以为的那一场硬仗似乎也超出预期的结束了……
“呼……”讲台上老学究还在对着柳玉走出去的地方高谈阔论，步悠然却觉得无比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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