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姑娘听说王爷被带去了府衙看管起来，连夜收拾了东西，闹着要去府衙陪着王爷。”
“然后呢？”谢有青直觉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就听到梅生接着说道，“朱姑娘身边的人劝她不要冲动，凡事总要请示了王妃才是，朱姑娘不听，她身边的人就得拦着劝着，后来越闹动静越大，将旁边的人也惊动了，这会儿……”她顿了顿，有些无奈的说，“南阁那边的侍妾们有大半都在殿外跪着，各个都收拾了包袱，想要王妃准许她们跟在王爷身边……”
这不是闹呢么？谢有青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是都在殿外陪着跪着，还是帮腔？”谢有青问。
梅生回忆了一下，答：“一开始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殿外嚷嚷，之后竹生嫌她们吵，当着她们的面儿劈碎了一张桌子，再后来她们就都安静的跪着了。”
倒也像是竹生能干出来的事儿，谢有青点了点头，“那就让她们继续跪着。”
“那……”梅生想了想，又问，“若是哪位口渴想要喝杯水喝……？”
“渴着。”顿了顿，谢有青忽然又改了口，“若是哪位口渴了，就将水端到她近前，她若是喝了，就等于同意不去府衙，即刻送回南阁。”
“是。”梅生应下，出去原样转述给了在殿外看着以防发生什么意外的春生，自己仍旧回了寝殿，王妃起了，她得替王妃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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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青拿起一根簪子翻来覆去的把玩，好半天忽然问了一句，“你听说过林六姑吗？”
梅生觉得有些奇怪，“林六姑？是府中的哪位嬷嬷吗？”
那就是没听说了，谢有青实在是好奇这位林六姑究竟是何许人也，这位太过神秘，而且她猜……林六姑也许并不是她的本名。
“王爷……真的一直就要待在府衙了吗？”梅生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谢有青点了点头，“毕竟是疑似凶犯，总要看着些。”
“可毕竟也不是真正的凶犯，这样像看着犯人一样看押……不好吧……”
“谁说不是呢，就算是别的案子，嫌犯也不是这样的看押法儿，可能就是顾淮倒霉吧，”谢有青叹了一口气，“对了，一会儿吃了饭你去找一位王婆子，找到之后将她带到我这儿，我有话问她。”
“不知王妃要找的是哪位王婆子？”梅生一边替她梳头，一边在心中梳理晋王府内管事的人，“府中管事里面似乎并没有一位姓王的婆子……”
“不是府里的。”谢有青说，“是蟠楼，负责梅三娘日常起居的那位，不过我猜八成是找不到她，你亲自去，若是找不到王婆子，就找个同她熟识的。”
“不用知会蟠楼那边一声？”
“不用，隐蔽些，若实在迫不得已，就报郑家的名。”
“我记住了。”梅生这样说的时候动作飞快的绾好了一个髻，又拿起桌上的发簪固定住，心中默默规划了一下之后的行动路线，然后对谢有青虽说，“此番或许要花些银钱，还请王妃给我一些银子。”
“有道理。”谢有青一指里间，“需要多少就拿多少，别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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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屏儿在殿外跪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谢有青一直没让她们进去，一股劲儿憋在心内，她也不愿意服软，于是就这样耗着。
竹生站在被自己劈碎了的桌子旁边，自从她当众劈了一张桌子之后，这里就安静了不少，对于这样的成果，她很是满意，这时候目光在南阁的这些侍妾们身上徘徊，忽然就有些可怜她们。
院中虽然铺的是石板，但石板毕竟冷硬，这样一直跪着，滋味儿可见一斑，可她们又不能起来，一旦有谁起身，立刻就会被其他人认为是叛徒，日后若是有谁拿这一段说事儿，可能就会影响自己在顾行舟那儿的印象，因而……即便是大半日水米未进，这会儿多少都有些口干舌燥，也没有人去接送到自己面前的那杯水。
春生看着这势头有些担忧，私下里悄悄问竹生，“要不要去禀报王妃？毕竟也都是府里的主子，若是谁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回头王爷怪罪下来……”顿了顿，又额外提了一句朱屏儿，“你看那朱姑娘，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竹生也注意到了，这位朱姑娘先前已经闹了半宿，这会儿又带头在殿外跪着，眼看着就要交代了，虽说她也不怎么待见朱姑娘，觉得她事儿多而且敏感，说不定哪句话就让她一下子泪流满面，但她也不想朱屏儿真的“跪晕”在太息凌霄殿，继而再制造些对于王妃不利的话柄出来，于是她略略思考了一下，决定进去请示一下谢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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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跪就继续跪吧。”谢有青夹了一筷子醋芹，没怎么当回事儿，过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我的话她们都听到了吧？”
“都听到了的。”竹生说，“不过她们不为所动，似乎是铁了心要让王妃妥协。”
谢有青叹了口气，这会儿跟她演什么情深似海，她还真的没那个心思看她们演戏，不过还是得肯定她们对顾行舟的痴情，虽然这其中不排除做戏的可能性。
不过一直这样跪着总也不是个事儿，回头再跪病了几个，还得为此掏出去几份不菲的药钱，谢有青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感慨，当王妃实在是太操心了，将来若是有机会能全身而退，她说什么也得求官家准她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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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跪了一堆人，中间是顾行舟的那些侍妾们，两边是她们各自的侍女，再旁边是收拾出来的行李，其中一个包袱有点散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一部分，离着太远也看不清，想来都是些应用之物。
“跪了这么半天，还没跪够么？”谢有青看向院中的人，问。
“求王妃成全！”朱屏儿用尽了力气叩首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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