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将信将疑地走出去。
既然她不想让他待在这里，那么他也就不勉强她，这会儿正好先出去看看章和是不是请来了夏济济，还有……他打算进宫去，请父亲允准他带一名医官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
只是出门以后仍旧是一步三回头，但里面的人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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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都准备好了，只是这药熬出来的成色实在是……”梅生手里拎着的食盒，一路走过来都隐蔽得很。
“我看看。”谢有青摘了帷帽，白发在灯烛下也染上一层暖黄的颜色。
梅生将药碗端出来，放在桌上，谢有青低头看了一眼，灯下映照出的那碗药呈胭脂色，若是放在别处或许还不算什么，但一想到是要入口，就只觉得格外的诡异。
她端起碗来闻了闻，味道倒是没什么特别，大抵上全天下的药材熬出来都是那么一股子味道。
她叹了口气，端起来近乎是拿出了豪饮的架势，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她又赶紧拿清水又送了送。
这会儿梅生已经点燃了一炷香，另起了一个话题缓解此刻屋内紧张的氛围，“那件事情……成了。”
“如何处置的？”谢有青原本并不想这么做，只是有时候……她想井水不犯河水，但偏偏有人非要越过那道鸿沟，那也不能怪她予以反击。
“王爷就只让人将他们两个全都带回来，似乎还并没有处置的意思，听说是因为王妃一直没有回来，王爷心神不宁，无心管别的事情。”
谢有青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顾行舟时候的情形，他那时候穿着的还是家常便服，但看上却像是才从外面回来……若是有事出去，总是要换一身像样些的衣服的。
“后来听蒋成说，王爷让人将朱屏儿和冯提婆带回来以后，连个停顿都没有，直接往玉清观去了。”
他竟然还去了玉清观？那他……
“哦对了，之前自请离去的崔姑娘忽然回来了，听说已经当街闹了王爷两回，这次是在王爷去玉清观的路上又拦了马。”
说是要去寻母的崔笛春？
谢有青有些诧异，“她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已经当街闹了顾行舟两回，想必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顾行舟并没有同她提过此事，这时候崔笛春又回来了，却又为了什么？
梅生再开口的时候就带着愤慨，“那崔笛春真是能颠倒黑白，王妃可知她对王爷哭诉了些什么？”
“总不会说是我将她撵出去的吧？”
梅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说的，好在王爷不信。”
“既是不信，又带她回来作甚？”
“也许……是觉得可疑？”梅生往那柱香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剩下小半截，但看王妃的头发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化。
“你去把之前郑先生画过的那张画像拿给我看看。”
“王妃不是已经见过了连贞道人？”梅生一边问一边走过去拿画像。
“我总觉着还在哪里见过她。”谢有青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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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夏先生似乎并不在京中。”
章和回来禀告，“文津桥的医馆还有观桥大街的夏家，属下都带着人去了一遍，又问了周围的人，被问到的人都说夏先生这段时间并没有现身；属下也问了夏先生可能会去的地方，但没有人能说得清。”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难道夏济济真的是如桓殊推测的那样……去什么地方行医问诊了？
“啊还有，按着王爷的吩咐，属下请了旧封丘门那边杜金钩家的许大夫，这会儿人在偏厅，王爷可要去看看？”
顾行舟点了点头，“先请许大夫去客房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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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舟觉得自己在府里“流浪”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但太息凌霄殿那边迟迟没有人过来请他回去，不由得有些焦急，因而就不住地问身边的蒋成，“什么时辰了？”
“殿下，这会儿还未到戌时。”
蒋成有些无奈，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王爷都已经问了他七八回了，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会被王妃从屋子里赶出来。
先前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口角，但看王爷的样子也不太像，反正……反正他就陪着王爷来回转悠呗，除此之外，他还能咋办？
“王爷，朱姑娘还有崔姑娘那边……？”
这多少也算是件大事儿了，先前因为王妃迟迟未归，王爷心里担心，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如今王妃都已经回来了，王爷又进不去屋子，与其在这里着急，倒不如办点正经事。
“等着。”顾行舟摆了摆手，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也该让我回去了吧……我就回去看一眼，不让进我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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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青仔仔细细照了照镜子，独孤清没有骗她，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白发慢慢真的转黑了。
只是如今还有些发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如初。
她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吩咐梅生，“让人将解药送去南阳王府吧。”
梅生应了一声，快要出门的时候又转回身问，“王妃可要请王爷回来？”
谢有青想了想，这会儿不比白天，若是不仔细看，应该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头发发生了什么变化，于是点了点头，“去请王爷回来。”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的竹生说了一声，“见过王爷。”
这人倒是自己先回来了，如此倒也算是省了专门去请一趟的功夫。
梅生笑着打开了门，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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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了还要瞒着我？”顾行舟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他闻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中药的味道。
“都说了是不小心溅上了泥点，”谢有青抬手覆上他的手，顺势就靠住他，“我还不想让殿下看到我太狼狈的样子。”
“我又不嫌弃。”顾行舟小声嘟囔了一句。
谢有青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记住的永远都是我好看的样子。”
“我的卿卿怎样都是美的，”顾行舟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我请了位大夫来，让他来为你把把脉，就当是请个平安脉了，可好？”
“我不想……”
她摇了摇头，然后顿了顿，凑过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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