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滋长一些暧昧的情绪,谢有青按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摇了摇头,“汗王又忘了。”
步六孤步番猛然清醒过来,他停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倒是第一次希望日子快些过去。”
“来日方长。”谢有青慢慢起了身,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有些遗憾地道,“茶凉了,我再给汗王另煮一壶。”
“不必。”步六孤步番一指已经倒好的茶盏,“凉茶就好。”
谢有青也就端了来给他,一边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汗王似乎很看重国师?当初在汴京,也是国师经常千里传书给你。”
步六孤步番点了点头,“当初回到塞北以后,我一直在忙着整合旧部,却疏于管理,前后大大小小也发生过几次骚乱,那时候国师从别的部落逃亡到了我察罕部,起初我怀疑他是别部送来的探子,有意试探过几次,但都没试探出什么。
再后来贺赖部趁着我远征的时候袭击我部,是国师力挽狂澜,带着剩余的人击退了合漠,我那时候对于他的举动异常惊疑,甚至动过杀心。
可国师并未因我对他的种种猜测做出什么对我部不利的事情,渐渐地,我也开始与他商讨一些事情,他往往都有非常独到的见解。我一统塞北,也有一部分是他的功劳。”
“原来是这样,”谢有青点了点头,“能与汗王一同打下江山,却又能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恭贺汗王遇到了贤士。”
“他的确是贤士。”步六孤步番将茶盏放回到桌上,示意她过来一点。
谢有青顺从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所以我在想,我该替他选一门亲事,要给他选一位身份高贵的妻子。”
“汗王是已经有人选了么?”
“各部虽然都有王女,可我觉得他们都配不上国师。”
“那么……汗王是想为国师选一位公主了?”她看了联姻的奏疏一眼,“汗王准备选哪一位?”
步六孤步番将奏疏随手甩在一旁,伸手去拨弄她的耳环,“那些边陲小国出来的公主又算是哪门子的公主?我看还不如那些王女,所以……我打算为他在汴京选一位。”
“汴京的公主?”谢有青不让他继续去动她的耳环,“汗王离开汴京的时候,似乎并未带什么公主。”
“上次确实没能带成,所以我决定再去一次。”他这话说的,就好像去汴京容易得宛如去隔壁老王家。
“汗王打算再次出兵?”
“见惯了中原风光,总是难忘的。”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你和我一同出征,只是若到时候与顾淮相见,你可会心软?”
谢有青没有回答他,而是换了个话题,“经此一战,边境守军定会增多,恐怕会徒增许多伤亡。”
“我麾下的儿郎们大大小小的战场已经上了无数次,便是没有西姜国出兵,也是不怕的,更何况西姜国也尽是些累赘,没有反倒更好。”
“那么汗王如今与西姜国如何?”她紧接着问道,“西姜国临阵倒戈,明显就是没将汗王你放在眼里,若汗王这个时候再次出兵,西姜国趁机进犯,汗王便又是腹背受敌,到那时……”
“有国师在,他们便是有这个心思,也没那个胆子。”
“那么汗王有没有想过……若是国师倒戈了呢?”
“你说什么?”步六孤步番眯起眼睛,“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我只是猜测,”谢有青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汗王已经给了国师足够多的荣耀,若再有一次,汗王要如何给国师封赏?”
“国师并非你以为的那种人。”步六孤步番不想再与她谈论这个话题,“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今晚……也在这里吗?”这话听上去有些患得患失。
步六孤步番笑着问她,“怎么?这次舍不得我走了?”
谢有青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汗王也该往净梵公主那边去一去。”
“不必管她。”步六孤步番拉着她往里面走,“横竖本汗只宠你一个,你若是非要将我往旁人那边推,万一往后我真的变了心,你岂不是又要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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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连日来太过操劳,步六孤步番几乎可以说是沾枕即睡,谢有青又等了一等,确定他已经睡熟,这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往外面走去。
净梵公主仍在老地方等她,见她终于出来,照例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架势,“知道大汗对你恩宠有加,你若是再不来,我就不等你了。”
谢有青往不远处看了看,“想必他还不知道,堂堂王庭,竟然会有外男随意出入。”
净梵公主轻笑一声,“所以呢?你要告密?”
谢有青一挑眉,“我为何要告密?”
“好了,你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打算再次攻打大虞。”谢有青看了看天,今晚无月,“这次依然是亲征,这边的一应事务仍是由国师打理。”
“你是想让我趁着他出征的时候,将你送出去?”
“不,”谢有青摇了摇头,“他说他要带着我一起,所以……公主,你是想做回西姜国的净梵公主,还是换一位新王,接着做你的大阏氏?”
这话她先前问过一遍,这次再问,也是为了看净梵公主的反应。
果然就见净梵公主神情微怔,像是在思考这句话。
“当初他是靠着武力做到了一统草原,既然他可以,合漠自然也可以,就只是延术太过难缠,当初若不是延术,合漠早就光明正大进这王庭了。”
延术是国师的名字。
“他身边除了国师,还有谁是信得过的?”
净梵公主嗤笑一声,“那些墙头草也不过反复站队而已,也就延术对他忠心耿耿,只是……一个延术,可抵千军万马。”
“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了国师,一切就都好办了?”
“就算如此,要想除掉延术,也不是立刻就能办到的。”净梵公主狐疑地看向她,“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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