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验明正身
验明正身。
衙役们取来了囚服，当众押着给他换上，之后重新戴好所有刑具，开始正式的审讯。
审讯的第一天，李牧没有特别审什么大案子，就是全部把小案子拿出来一件一件过。
哪怕是这些小案子，堆积起来也已经足够判他一个砍头了。
之后，还有数件大案，还有齐家的案子。
审到了中午，停了下来，李牧命人将其押回牢中，没有李牧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就算是师爷、同知也不行！
李牧知道，这件案子要是牵扯到了什么其他人，必定会有人来要他的性命。
所以，李牧命祁白虎看管王鸣远。
以祁白虎的武艺，不用说一个王鸣远了，就算是再来一个也不成问题，要是说，有人来杀王鸣远，连祁白虎都挡不下的人，其他人也就更加不用说了。
午饭间，李牧边吃着午饭边看着王鸣远先前所犯下的几宗大案。
真的很叫人头疼，案卷之中并未有什么可以进行翻查的线索，以前所弥留下的物证，全部都不在扬州知府的府衙之中，看来只有请王鸣远自己开口了。
想到这里，李牧扔下筷子起身道：“走，去看看王鸣远。”
“公子，饭还……”
话刚开了头，李牧已走出很远了。
柔娘气的直跺脚。
这个该死的王鸣远，因为他，公子今天早上就没有好好吃饭，中午又是只吃了这么一点儿。
来到牢里。
此时是中午，王鸣远自然正在吃饭。
他吃的饭不是很丰盛，米饭里只有一条肉丝，一根青菜。
看到李牧，他放下手中的碗道：“大人，午饭的这会儿功夫也要来跟我这个将死之人耍威风？”
闻言，祁白虎喝道：“王鸣远，你放尊重点儿！”
李牧未生气，淡淡道：“老祁，厉姑娘，你们先出去，我和他有些话想要私下里谈谈。”
王鸣远讥笑道：“大人，您命比金贵，没有了这两个人在您身旁，就不怕我杀了你？！”
李牧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里是我的监牢，若在这里都能让你杀了我，我这个知府当的也未免太失败了！”
王鸣远道：“你这个知府不失败。”
李牧道：“怎么讲？”
王鸣远昂着头，骄傲地说道：“在整个南直隶，都没有人能够把我逼到那种地步，老实说，若是天下的官员都会像您一样耍无赖，我宁可投江自尽也不去当个恶人！”
李牧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恶人？”
王鸣远道：“在大人眼中，我不是个恶人？”
李牧毫无官架子，直接坐在地上道：“这天底下的恶人也分两种。”
王鸣远疑惑道：“哪两种？”
李牧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种，是做下恶事还不知其恶者。”
王鸣远道：“那第二种便是作恶又知其恶者。”
李牧点头道：“不错；我见你读过两年书，应当是明白善恶之理的，可你终归还是变成了恶人，你若说自己是身不由己变成了恶人，我信，你说自己本性为恶，我也信，因为你现在是一个恶人，这是一个事实，恶到了一定程度便无法回头了。”
王鸣远苦笑，问道：“大人今天不是来给我讲善恶之理的吧？”
李牧摇头道：“不是，我是来询问齐家的案子的。毒”
王鸣远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齐家一十三口的命案，之前投案的杀人犯只是从犯，主犯应该是你，对吗？”
“是我，可是大人有证据吗？”
“没有。”
“大人，我方才说过你很聪明，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个理儿，千万不要去沾惹不该沾惹的事情，那会要了你的性命。”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性命现在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吗？”
“我听说过，你应该能从山寨中寻出来的东西之中发现一封信，那封信是别人写给我的，请我去断了你一条腿。”
李牧还没来得及亲自验看那些物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
对方为什么只是要他的一条腿，而不是要他的性命。
李牧问：“报酬是什么？”
王鸣远笑道：“我要了两个女人，两个绝顶美丽的女人。”
李牧道：“她们呢？”
王鸣远道：“我杀了，就在那天你们围攻山寨的时候，我杀了她们。”
李牧暴怒而起，问道：“她们想要杀了你？”
王鸣远摇头道：“不，她们不会杀了我，她们很忠诚，就是因为她们忠诚，比山寨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忠诚，所以我杀了她们，她们太漂亮了，我不希望她们变成别人的东西。”
李牧失笑，摇头道：“我真是疯了，你本是无可救药的，我现在却要来救你。”
王鸣远激动了起来，忙问：“你能让我活下来？”
李牧摇头道：“不能，我只能让你下辈子过得好一点儿。”
王鸣远失望的坐回到了稻草上。
他还抱着可以活下来的希望，所以才会失望。
李牧原本还以为他已经没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心思了，只想要一心求死，现在看来，他还是想活着的，哪怕是以其它何等的方式活下来，他都会想要活着。
人是有弱点的，不管是再十恶不赦的人都有弱点。
王鸣远显然也有弱点。
他的弱点就是想要活下来！
这是最大的弱点。
一个人想要活下来是因为他还有所期待，和想要拥有的东西，这样东西就是他的弱点。
“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可以叫人我通知我，今天我不会再审你了，好好休息，你最好希望不会有人来牢里杀你！”李牧淡淡道。
“我相信大人会护我周全，要是大人都没办法护我周全，那就没有人可以护我周全了。”
“你倒想的开，牢头！”李牧喊道。
听到声音，牢头匆匆跑了过来。
“给他换食物，一汤四个菜，要好好检查，别让他死了。”李牧道。
“是，大人。”
“多谢大人。”王鸣远大笑。
他太喜欢这位知府大人了，不拘一格，而且十分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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