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对策
“惩处不是目的，闹出这件案子也只是开端。”李牧更加冷静了下来。
要做事就要清楚最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帮死者查清真相是目的，想要借着这些死者来查更大的真相也是目的，忠于目的才能够做到想要做到的事情。
柳如是叹道：“看来你还没有想到之后要怎么做，你做事总是先想好对策的。”
李牧不禁怔住，苦笑道：“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和叶姑娘有关，我可能有些心急了，心急的想要做好这件事情。”
柳如是嫣然道：“是因为觉得亏欠？”
李牧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身边无论是唐瑶也好，双儿也好，亦或者其他人，他们李牧，李牧也会随之还礼，还上一份更加厚重的礼物，唯独叶士瑛，她做了很多，却没有得到很多，这是不公平的。
柳如是嫣然一笑，道：“因为觉得亏欠，想要帮她平反她父亲当年的案子，可又不是因此陷入被动，于是想要用间接的法子来让陛下对严嵩当年曾参与的案子更加重视一些，只要重视了就会有机会复核，也就有了机会重审。可当你看到那些骸骨的时候，你发自内心的痛恨自己，觉得自己利用了他们，利用了死者，对死者不恭，是吗？”
李牧道：“嗯。”
柳如是道：“于是你很纠结。”
李牧道：“嗯。”
柳如是道：“你想要找个法子来发泄，却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
李牧叹了口气，道：“你简直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柳如是道：“我是你的夫人，可不是什么蛔虫。”
李牧道：“对我而言，最大的幸运莫过于是有了你们这么三位夫人，有紫烟在，家中事务我根本无须担心，有你在，我的心思想法永远都瞒不过你，只要和你说说话，我就能变得更加理智一些，有胡蝶在……”
柳如是突然掩上了他的嘴，缓缓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若是没有沈桐，则没有今日的李牧，胡蝶是沈桐的女儿，有她在，能更让李牧少一些愧疚，毕竟他曾经真的认为沈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他当然是个大恶人，但并非十恶不赦！
柳如是笑了笑，耳语般柔声道：“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无论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只要无愧于心就好了。”
“无愧于心吗？”
李牧仰头看向了天空。
……
严府枯井之中挖出十二具完整骸骨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日报在傍晚加更一刊，特意将这件事情全面的报道了出来。
枯井中十二具骸骨，据检验，其中有男性尸骨四具，女性尸骨八具，女性尸体中其中还包括一名不足两岁孩童的尸骨，另外在严府的池塘之中打捞上来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据身上的衣服和体征辨认乃是严府的管家。
杀人对锦衣卫来说不算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对东厂来说也是，对朝中官员而言更是如此，可对这些市井小民而言则未必。
虽说严嵩已经死了，可毕竟挖出来了这么多的骸骨。
这些骸骨是谁？
他们为何会死在严府的枯井之中？
堂堂的严府又为何会有这么一口枯井？
等等等等。
一系列的问题全部都堆到了顺天府府尹的头上，这人都已经死了，就剩下骨头了，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是谁，尤其是那么不足两岁的孩童，这么一个弱小的孩童，为什么会死在枯井之中？
府尹犯了难，没有办法只好将这件事情报给了嘉靖。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同时也是李牧最最希望他去做的一件事情。
很快，顺天府府尹就在查抄的严嵩家产之中发现了一个小册子，是管家写下的一个小册子，他一直将这个小册子藏在自己屋中，后来抄家的时候一并抄了过来，这个小册子是管家所记下的自己帮严世蕃和严嵩做下的一些污秽事情，其中不只有杀人，还有别的。
嘉靖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名字——阮州。
这个名字，嘉靖有一些印象，后又有吕阙提醒，他马上就想了起来。
在这个小册子中，管家记录了自己如何安顿阮州的那位美娇娘，又是如何将阮州一步步安排到了断头台，看似是李牧引发了这件事情，暗地里操纵的却还是严家，严世蕃不放心让自己的人去做，于是就找了严嵩的管家，正巧也就让管家将这件事情记录了下来。
于是，嘉靖一声令下，大理寺跟着也忙了起来。
复核一切有关于严嵩的案件！
这一举动无疑是皇帝想要用来维护形象的，这样一来正中李牧下怀，他时间很多，可以等得了，等到大理寺复核到了叶士瑛父亲的案子时再露面也不迟。
解决了压在心头上的事情，李牧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骡机的制造之中，他能够做的只是提出一个具体的概念，具体的制造是要全部仰仗这些工匠的。
即便如此，李牧每日几乎都是不得休息的，每日都是两点一线，从家宅到严府。
不，现在也不能称之为严府了，应该叫做工业实验室。
大大的牌匾就挂在门口，而且是嘉靖亲自提名的，为了表示支持，他还亲自来看了一眼，也去看了看那口埋葬了很多人性命的枯井。
皇上亲至，再加上非常丰厚的政策，工匠们彻底“疯”了，他们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两个来用，甚至有些人还会主动放弃一周的休假，在休假的时候依旧勤奋的工作。
骡机只是个开始，既然当初的英国工业革命能够从骡机一步步开始发展壮大，李牧认为大明朝也是可以的。
黄种人从来都不比白种人笨，只是明朝因为海禁的原因限制了很多的发展，想要壮大，解除海禁是非常必要的，不过李牧知道现在想要完全解除海禁还为时尚早，所以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先给大明朝搞起一些工业革命的火花来，李牧坚信只要给一点火花，星星之火，势必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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