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颜卿卿,顾景琛想是不必了,试探来试探去的爱情太累了,奈何,顾景琛去找颜卿卿时,姚千语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在与顾景琛拉开一段距离后,主动跟了上去。
“你想对我说什么?”颜卿卿在长椅上坐了下来,见蒋文哲一直欲言又止的,便主动问出了口。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向来是胆怯懦弱的,可面对蒋文哲时,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她主动往前,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卿卿,我妈对你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替她跟你道歉,对不起。”蒋文哲像犯错的少年,拘谨着说出口,小心翼翼观察着颜卿卿的表情。
对颜卿卿而言,不将那件事告诉蒋文哲,是不想让他们母子之间产生嫌隙,更是不想把自己的难堪暴露在更多人面前,没想到,齐晓敏的嘴啊,真够快的。
她微微抿唇,“蒋妈妈也是为你好,我可以理解,你不用觉得歉疚的。”
“卿卿,如果没有我妈横插一脚,我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齐晓敏是看到蒋妈妈和颜卿卿单独在一起,担心颜卿卿会被欺负,才在情急之下找到蒋文哲,想让他将他老妈隔得与颜卿卿远远的,哪知一开始,蒋文哲不以为然,火得齐晓敏一怒之下全盘托出。
齐晓敏如果知道,她的那番话,让蒋文哲还不容易湮灭的希望,又重新在眼底燃起,这会儿还睛光闪闪地望着颜卿卿,等着颜卿卿的答案,一定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谢罪,当然,是在颜卿卿与顾景琛好好的情况下。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你离开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吧,”颜卿卿避开了蒋文哲的款款双眸,抬头望向无际的夜空,“你刚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可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厌烦了像跟屁虫一样的我,像我这样一出生就不受待见的人,不受欢迎正常不过。”
听着颜卿卿平静叙述着当时的难过,蒋文哲心里一阵钝痛,他看着脑袋微扬的侧脸,顿了顿,才淡淡道:“卿卿,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你,当时离开,是因为爸妈要离婚,我妈要去大城市,就把房子卖了,和我爸一人一半,各自找地方安生。”
“起初的那几年,我是跟爸爸的,不管我妈住在哪里,我爸总会搬到附近,他不想让我受到太大的影响。”
“蒋爸爸是很好的人,你跟着他,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印象中,蒋爸爸微胖,有突出的啤酒肚,脸上总是笑嘻嘻的,为人也挺和善,不像镇上别的老板那样爱摆谱。
颜卿卿也记得,那年冬至送麻糍过去时,蒋妈妈说她是野孩子,蒋爸爸却说她是蒋文哲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说欢迎颜卿卿去他家做客的人。
“我爸他……”提起蒋爸爸,蒋文哲眼里染上了几分沉重,一字一句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在颜卿卿面前失了态,“卿卿,自从搬走后,我一直想找你的,可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那年市场不景气,爸爸的公司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倒闭了,为了还清公司的债务,爸爸四处奔波,我也过了一段拮据、到处租房躲债的日子,不过,每一次爸爸都会尽量租得离妈妈近一点。”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高考结束填志愿时,我曾向同学打听,你会报哪所学校,也做好了与你在大学相聚的准备,可……我在考场奋笔疾书时,爸爸出了车祸,走了。”
蒋文哲停顿了一会儿,快速收拾好情绪后,语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妈本就有带我出国的打算,早早给我办理了出国的资料,就在爸走后一个月,她带着我离开了,隔着重洋,我想找你就更困难了。”
原来,蒋文哲也曾想找过自己,也曾想与自己考同一所大学,可更让颜卿卿感慨的是,再也见不到的蒋爸爸。
“蒋爸爸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想到那个临走前,还带着礼物与邻居们告别的叔叔,早已不再这世上,再也见不到他和蔼可亲的面容时,颜卿卿不禁眼眶一热。
“好人不长命吧。”蒋文哲自我调侃了一句。
“你当时一定很伤心吧?”那个会接送蒋文哲上下学的爸爸,突然之间离开了,哪个人会无动于衷呢?
就算那时候的蒋文哲,话很少,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颜卿卿依然能感受到,他提起蒋爸爸时,是带着几分骄傲的,而且,后来的他们,还相依为命了一段日子,那时候的他或许还有些崩溃吧。
许是同情心泛滥,也许是同样的痛惜,颜卿卿看向蒋文哲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甚至,还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
另一边,顾景琛原本是想将姚千语赶走的,可发现之时,正好看到了长椅上的一对人,就着十五的月亮与花圃相拥在一起,还真有几分花好月圆的浪漫。
这样的浪漫很是碍人眼,也足够激起心底水花,偏偏还有一个人,在身后凉飕飕发言:“我瞧着,蒋文哲与颜卿卿郎才女貌,又是青梅竹马,挺般配的,阿琛,你不能为了气我,坏了别人的好姻缘。”
顾景琛回头,给了姚千语一记冷眼,十几分钟内被拒绝了两三回,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还笃定自己是与她赌气,而做这种既不负责任又幼稚的事?
而且,她哪只眼睛看出来,颜卿卿和蒋文哲是一对?
本就相距不远的两对人,只要稍稍留心便能看到对方,颜卿卿抬眸的瞬间,正好看到顾景琛回头看向姚千语,从她的角度望过去,看不清顾景琛眼中的神色,只当是他们久别重逢,深深凝望。
颜卿卿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尖不由得蜷缩了起来,好像有一朵棉花堵在了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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