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古街的雾色并不算厚，如果远远看去，是迷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可要是走得近了，视线却是很清楚，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至于街上那些人影，也都是悄无声息的游荡，偶尔会在摊位前停留，看见有兴趣的物件，会上手瞧瞧真假，如果觉得看准了，就会侃价买下来。
“我们先随便看看，有没有值得上手的物件，说不定运气好，今天真能淘到宝贝，也不算白跑一趟······不过你记住啊，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轻易问价格，交给我来就行了，不然咱俩都要被宰。”
站在早市古街上，叶然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时间还很早，自己要见得人应该还没来，反正闲着没事做，先去别的摊位上看看再说。
不过他也知道，安悦溪是头次来早市，不知道里面的规矩，这才有意提前叮嘱她。
“为什么不问啊？我们看都看上了，不问价钱怎么买东西？”
虽然刚才安悦溪很害怕，但是走进雾色以后，觉得来来往往都是普通人，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而听了林熙的话后，她更是露出疑惑之色。
而且她也发现，虽然早市上的人不少，可说话的却没有几个，就算有说话的，也都是轻声细雨，全然没有任何的喧嚣，好像这些人都是游魂似得。
看出了安悦溪的疑惑，叶然没有丝毫不耐烦，悉心解释道：“这些都是早市的潜规则，就像你去古玩城，虽然里面的东西都有差价，却大体上差不了多少，因为那些东西都是能见光的，除非是不良商人，要宰不懂行的棒槌，但要落在行家眼里，他们的伎俩就不行了。”
“可早市却有很大不同，这里的很多东西大多来路不正，他们倒腾这些玩意，无非是为了挣钱，所以这里的东西，在不同摊位上会是不同的价格，中间有很大的差价。”
顿了顿，叶然又继续说道：“而且你也知道，古玩行里问价钱，就证明你看上了那件东西，如果问了价钱却不买，那就是故意坏人生意，也是坏了坏行内的规矩。”
“或许在别的地方，人家不会说什么，最多不做你的生意，可是在早市上，人家就会赖着你，非要你买下来不可，这些规矩都是老辈传下来的，你入行的时间短，不知道很正常······”
作为传承不知多少年的古玩世家，叶然对这些规矩自然是门儿清，几乎是从小听到大的，自然说的头头是道。
“哦，你不是说要来见人么，他在哪儿呢？”
从昨晚开始，安悦溪就开始疑惑不解，叶然说要来早市见人，而且还是他的长辈，可是见长辈哪有来早市的？难道另外找时间不行么！
搞得这么神秘，该不会见不得人吧！所以她对叶然说的那个长辈，早就充满了好奇。
“他应该还没来，等会你就知道了，我们先去那个摊位上看看吧······”
说话的功夫，叶然和安悦溪走到就近的摊位前，这个摊位比较特殊，两米见方的摊位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瓷器外，再没有别的什么物件，真有点“独孤一味”的意思。
可要看别的摊位，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所以这家摊位在所难免的特殊。
刚走到摊位前，摊主就搭话道：“小兄弟不错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全都听见了，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是个大行家嘛，应该是古玩世家的出身吧？”
寒暄两句后，摊主又指着摊位上的东西，继续道：“我这儿的东西随便看，看上什么随便说，我给你个公道价！”
摊主是个中年人，声音有些沙哑，显然刚才叶然和安悦溪的对话，全都被他听进去了，但他对叶然这位行家，却没有抵触情绪。
因为做他们这行的，并不怕遇到行家，因为遇到了行家，大家都是敞亮人，看上什么了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做起买卖也更方便。
怕就怕遇到哪些，不懂装懂的棒槌，非拉着你死缠烂打不说，最后还只问不买，那就很让人头疼了。
况且早市这种地方，最考验的就是眼力，哪怕真遇到了行家，如果不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只怕也会狠狠的栽跟头交学费不可。
“老板，你怎么知道他是行家啊？”
安悦溪很好奇，叶然和摊主只是初次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两句，怎么就知道他是古玩世家的出身，这份眼力也未免太神了吧？
很显然，摊主是个早市老手，故意把声音压低，营造神秘氛围，嘿嘿笑道：“嘿嘿，小姑娘，做咱们这行考究的就是眼力，这些小兄弟身上器宇不凡，有种特别的韵味气质。”
“这种韵味气质，只有常年接触古玩的人才有，你们外行人看不出来，但在我们内行人眼里，却是走马观花犹如明镜，小兄弟我没说错吧？”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叶然称赞道：“老板慧眼，好眼力！”
叶然并不精通瓷器，虽然自学过瓷器鉴定，却都是表面上的功夫，要真让他上手掌眼，却很难说出所以然来。
如果不是有天耳通帮忙，就连上次在博缘轩里，他可能都看不出那个青花大盘的来历。
可怪就怪在，叶然在所有古玩门类中，最感兴趣的就是瓷器，而且是与生俱来的喜欢，奈何光喜欢没用，得有真彩事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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