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后，詹闶在刘显仁的陪同下，来到临时码头，登上一艘燕山级飞鱼船。
这是目前唯一一艘正在服役的燕山级，作用就是让船员和士兵们练习，适应这种巨型战船的操控。
燕山工业园的火炮早期产量十分有限，所以这艘船只在必要位置上安装了十几门用来训练，也就无法参加今天的演习了。
战船打满风帆，驶离临时搭建的码头。詹闶站在艉楼上，举着望远镜看向大沽河入海口北侧的海岸。
那里已经用废弃的旧船和石头，堆起来不少火炮射击目标。还有深挖的沟渠，应该是登陆后的前进障碍。
就这点上来说，詹闶对刘显仁还是满意的。火炮掩护登陆演习，他专门安排了额外的内容，展示射击精确度和登陆后的行进，说明千帆卫平时操练的确用心。
战船离开海岸一段距离后，开始转为向北行驶，这是为了给登陆演习让出空间，也给詹闶创造一个最好的视觉角度。
大船行至接近与潮河口齐平的位置后，收帆下锚等待演习船只就位。詹闶并没有闲着，一直在通过望远镜观察远处的船只。
演习套路很多时候都是固定的，可以通过日常训练做到最好，但是准备过程中的行进，却能够看出一些或许忽略的地方。
观察的结果还算不错，整个过程中，几艘船都保持着有条不紊、忙而不乱。詹闶看在眼中微微点头，这支军队的素养越高，未来的路子就越好走。
没多久，海面上十艘战船已经摆好阵型。等申时一到，位置靠后的一艘乙级巨象船上发来了旗语。
刘显仁看到旗语后，马上放下望远镜，大步来到詹闶身前六尺左右的位置，行个军礼：“靖国公阁下，千帆卫登陆演习准备就绪，请您指示！”
“开始演习！”詹闶还个礼，给出了命令。以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就觉得这套说辞十分牛逼，如今自己也时不时来一套，果然舒爽。
刘显仁行礼后转身离去，让他手下的传令兵打出开始演习的旗语，那边列阵中的船只马上随令而动。
先是两艘飞剪船先后出动，挂半帆逡巡着抵近海岸，保持着之字形路线，不时左转右挪。詹闶大概能看明白，这是观察和探路的意思。
待到距离海岸二里多点的时候，两艘飞剪船齐齐停下，只是几息工夫，就听到“嘡嘡嘡……”四声炮响。海岸外半里左右的地方，冒气四根不大不小的水柱。
接着又是一轮，比之前稍微远了点，但还是没能落在海岸上。两艘飞剪船仿佛泄了气似的，“灰溜溜”掉个头撤走了。
这一轮都不用解释，詹闶用大脚趾豆儿也能看懂，就是放烟雾弹呗。说难听点，就是一场拙劣的战术欺骗。
千帆卫所有战船上装配的，都是永乐大将军炮。即使只用小号的发射八斤铅丸，也能打到三里半远近，何况飞剪船艏炮都是中号的，用的还是八斤铁丸，正常装药都是最少五里半射程。
看懂归看懂，詹闶却不会说，也不会问什么。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真要论打仗，随便一个百户都比他经验丰富。刘显仁在宝坻操练了这么久，琢磨出点手段来太正常了。
哪怕这招在实战中起不到作用，最终只能是个废招，那也是交给实战来证明最好。刘显仁又不是傻子，出了问题自然会改正的。
而且配置一百多门火炮的盖伦船，对这个时代来说根本就是BUG。十艘燕山级一字排开，半轮齐射就能吓傻所有对手，仗打得花哨就花哨一点吧。
两艘飞剪船的速度很快，一炷香多点的时间，就返回到了大约二十里外的船队。船上信号兵对着负责指挥的乙级巨象船打出旗语，两边做个简单的沟通。
沟通结束，整支船队齐动，一片片十几二十丈高的船帆升起来，遮天蔽日的看着着实有些气势。
再往后就简单了，两艘飞剪船，四艘黄河级飞鱼船，两艘东海级飞鱼船，呈反弧线在距离海岸二至三里的距离上停下。另外两艘乙级巨象船，还要在更靠后一点的位置。
船身打正，各层甲板上的炮位开始矫正瞄定。等指挥船上旗语一打出来，二百零二门火炮次地发射，直接将近五里宽的海岸覆盖，没有一枚炮丸落在水中。
詹闶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那些布置在海岸上的目标障碍，已经全部被轰塌、砸碎，激起一阵漫天的沙尘。
十息之后，沙尘还没有落尽，海上船队就又是一轮近乎完美的齐射。詹闶的望远镜里，海岸上某些地方的情况已经看不太清了。
炮击也只有这两轮，再往后就是纯粹浪费炮弹。永乐大将军炮造价昂贵，打一炮的费用也不便宜，一只小号炮的常规量铅皮定装药筒就得二钱银子。
不算其他费用，一两银子也只不过够小号炮开上三发。如果打散弹，或者大号的火炮，连两炮都不够。就刚才那两轮四百多炮下去，各种费用加起来，已经是几百两没了。
刘显仁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开过两轮炮之后，瞅了瞅詹闶的表情还比较满意，就没有再给出任何的指示。
海上船队中，指挥员稍等了一会儿，没见到自家老大的信息，心也就放进肚子里了。随即安排传令兵打旗语，让巨象船准备下一步动作。
巨象船是詹闶根据脑子里改进版老闸船仿造的，优点是速度快好操控，适合远洋航行，缺点就是不能装备太多火炮。所以这种船是最早造出来的，也就是靖难期间就有了，装备少量火力，以运输为主要功能。
参加今天演习的，是两艘乙级巨象船。装配中号和小号永乐大将军炮共三十门，可装载运输士兵八百人，或者骑兵三百人，登陆船二十四艘。
没错，就是登陆船，詹闶把这东西弄出来了。钢壳的肯定不用想，现有的钢产量还没奢侈到能用来制造登陆船，更没有那个动力系统支持。
现在的登陆船，就是用木头做的，船艏内有坡度可以打开，尾部加上两个脚踏的明轮作为动力。每艘登陆船可运输三十六名全副武装的黑甲军，或者二十名带马的骑兵，属于这个时代的独门杀器。
两艘巨象船上，早已经装载了士兵的登陆船，被吊轮从船舱揪出来，一个个摆在旁边的海面上。
三十艘登陆船全部下水后，指挥船上旗语打出来。一个嘹亮的号声随之响起，负责踩动明轮的士兵们纷纷开动，催着一只只木制的大盒子游向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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