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詹闶还想给徐老四也去封信，想想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自己虽然熟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历史，也对东南亚那些跳梁小丑的秉性足够了解，可徐老四毕竟是第二远征军的统帅。
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不少，相信徐老四心里也是有底的，只不过多年养成的本性让他还不能彻底放飞而已。
身在一线战场，他对全盘局势自然会有更清晰的认识，也会有自己的解读。这时候给他灌输太多东西，很可能会影响他本来的判断。
再说了，就他拿出来的计划，其实已经不错了。在这个时候，用未来世界的眼光对他施加影响，不公平，也不合适。
把信都封好了，交给人送出去，詹闶就不在操这个心了。内院里女人们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想再进去掺和她们了，干脆去外面转转吧，有阵子没关心各项生意了。
詹闶放弃在开战期间影响徐增寿，不得不说真是一个非常理智的决定。
怎么说都是接受过多年传统教育的，不管出于脸面还是认知的错误，徐增寿之前的确是做不到像他那样。
但是在听到占城国主要求归还土地的消息后，徐老四开始了真正的蜕变，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好像抓住詹闶的思想脉络了。
所以他才会安排人去进攻占城，不打招呼也不接受投降和求饶，什么时候打过瘾了什么时候算。
也幸亏是詹闶没有写信，要不然给他这么一挑豁，何止是打出三百多里地，怕是连占城国都也得给打下来。
话题回到中南半岛。
占巴的赖的心终于稳下来了，明军停在了距离毘阇耶五十里的地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动静。
召集大臣们商议之后，占巴的赖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带着牛羊美酒前去谈判，看看明军怎样才肯撤兵
临行之前还一再叮嘱，见到明军将领千万要软声细气、好言好语，谁敢得罪明军，回来就等着去海边打渔吧。
唐瑞在军营里接见了占城的求和代表，牛羊美酒统统留下，但对于撤兵的事情却只字不提。反正说来说去就一句话，等上峰的命令。
开什么玩笑，带点酒肉过来而已，就想让大明撤兵，你特么派个喝醉的过来谈判是啥意思？
从安南打过来这几百里，大明光是枪炮药子消耗了多少，人吃马嚼的军需消耗了多少？你过来不说正经事，是要耍流氓吗？
谈判的大臣回去禀告，占巴的赖也是一肚子气却不敢发出来。这就是国力弱小的悲哀呀，被人打了还得上赶着去讨好，可谁叫自己先撩骚人家的呢。
想来想去，干脆再低上一头，占巴的赖派人去放出愿意割地求和的信号，得到的回复仍然是要等上峰命令。
国都五十里外被他国军队占领，看起来好像还有长期待下去的打算。这个情况不只是国主和大臣们发愁，百姓也开始恐慌起来了。
近二十年内，占城和安南都有相互攻破对方国都的行为，现在来了更强大恐怖的明军，鬼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
一时间占城上下风声鹤唳，商队不敢远行，百姓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连夜里吓孩子都用上了“再哭就让明军把你抓走”的新款。
其实徐增寿真没有让大军常驻不走的意思，占巴的赖派人来商量割地赔偿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他的诉求了。
只是国内阿棣还没回信，他不能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安南眼下又用不到太多兵力，干脆就让大军在占城待着好了，反正到撤军的时候，所有的消耗都是占城出，用占城的银子养着呗。
再有就是好好镇一镇占城上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害怕，免得到了出兵打吴哥的时候耍什么小心思。
要说徐增寿驻兵震慑占城的决定，还真的就是再正确不过了。否则到了吴哥战场，占巴的赖一定会搞事情拖后腿。
如果詹闶知道徐增寿现在的想法，怕是要从内心表示佩服了，这家伙的运气怎么会号到如此程度，难不成这就叫该死不死必有大福吗？
已知的历史记载中，大明占领安南后，有本地叛军打着陈朝王子的旗号造反，大明要求占城出兵，占巴的赖却暗中帮助叛军。
当然了，那个时空里的大明没有现在这么强悍的兵峰，朝堂上还是以苟活主义的名教大臣为主，最后在占巴的赖派儿子朝贡后不了了之。
可现在是要出兵吴哥，还是在刚征服了安南的时候。一旦己方阵营中的某一部分出了问题掉链子，更甚者就是直接反水。哪怕黑甲军再强悍，也非得吃一番苦头不可。
所以说徐增寿只是随机想到的一个烂招，却无意中解决了未来可能出现的麻烦，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占城朝廷和百姓在战战兢兢中又度过了半个月后，他们的希望中虽被飞剪船带到了安南，阿棣的回复来了。
从头到尾看完，徐增寿点着火把密信烧掉，摇着头由衷地佩服道：“真要论起来，果然还是嵬之更坏一些啊。”
既然下一步的计划一定确定，也是时候从占城撤兵了。不过这撤兵也有讲究，先得作一个进攻的假象，让占巴的赖主动出来求饶才行，否则这么多天的辛苦等于白费。
可他这边撤兵的军令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新的消息就又来了，直接把进军吴哥的计划硬生生拖延了下来。
眼看着安南战事马上就要结束，有些别具心思的人也开始冒头，准备摘取这颗新鲜的美味果实。
就在安南中北部的义安，出现一个叫陈濬的人，自称是陈废帝的儿子。公开宣称胡朝既已覆灭，大明就应该尽快从安南撤军，还政于陈氏正统。
如果仅仅是这样，到也不足为奇，毕竟不管什么地方都有疯子，都有为了利益不要命的人。
可问题的关键是，还真有一部分陈朝时候的大臣，选择了加入这个陈濬的麾下，并且在煽动百姓向明军施压。
这种事都不用动脑子，大脚趾豆儿也能搞清楚，有人生了癞蛤蟆吞天的心，想要从大明手里摘桃子。
还特么陈废帝的儿子，你怕是不知道，胡季犛已经亲口供认，陈氏一族的后裔早就被他全部弄死了吧。
小小蟊贼不足为据，但是在处理他之前，还得给占巴的赖再上一课，佯攻实退得变成真的打进毘阇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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