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好个徐成，竟是个阴险小人。”江凌气急败坏，恨不得将徐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
段子龙停下脚步，思索了许久：“这样不行，经过今日之事，百姓肯定会对你的身份议论纷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得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他们解释清楚。毕竟万鬼宗不得人心，若是你真的与他们有联系，只怕未来难以驭下。”
江凌双手叉腰，心中憋闷难忍：“不行，你先回去，我得去找趟陈老鬼去。”
段子龙点点头，拍了拍江凌的肩膀。
江凌先去酒香阁给陈老鬼灌了几壶好酒，然后又，慢吞吞地移到了他住的茅草屋。其实江凌和陈老鬼说了很多次，让他搬到城主府来住，可是陈老鬼死活不同意，非说自己住着舒服。
江凌没办法，又怕陈老鬼一个人住有什么闪失，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就暗中在他茅草屋的周围安排了一些守卫的人，轮流值班。
他自己是极其不愿意去哪个地方的，因为真正的‘江凌’的父亲的墓就在那里，没次经过时都要磕头跪拜，江凌总觉得是在欺骗江成天和陈老鬼，心中便隐隐愧疚。
“陈老鬼！陈老鬼？陈老先生？”临近茅屋，江凌收起脸上的抑郁之色，立马变得喜笑颜开。
见陈老鬼不在屋中，大门却敞开着，心想大事不好，不会被贼人掳了去吧？
穿过茅屋，江凌从小道一路小跑，抬眼望去，陈老鬼正半倚着江成天的墓喝酒。
江凌缓了口气，喊道：“陈老鬼，你怎么在这啊，出来大门也不关，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就你那好几十个人还能把我看丢不成？”陈老先生呵呵地笑道。
“原来您都知道啊。”江凌拎着酒壶，走近江成天的墓。
陈老先生眼睛一眯，用鼻子嗅了嗅，立刻招手让江凌到自己身边来。
江凌浅笑，将酒壶递给陈老先生，抱怨道：“你说天气这么冷，你还非要在外面地上坐着，生病了可怎么办，我还得花钱给你请大夫。”
陈老先生用手里的空酒葫芦打了江凌一屁股：“臭小子，给我请个大夫就心疼了！”
江凌连忙摆手道：“没，没有，您看，我每次来都给您买这么好的酒，怎么可能会心疼呢。就是，就是怕我爹泉下有知，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您。”
“哼，就你还有这孝心？得了吧，平日里都是那个晴丫头来的勤，哪里见到你的影子，都是有事情的时候，才来看我。”陈老先生瘪瘪嘴，醋意满满地说。
“这您可就错怪我了，沈晴那丫头整天没事干，我才给她派这个差事，让她来看您的，不然她就会到处惹麻烦。”江凌也蹲了下来，呲着牙乐。
“哼，不光是晴丫头，我看那个叫小良的孩子也挺好的，很乖嘛。”陈老先生斜着眼睛看了看江凌，又喝了口新灌的酒。
江凌的脸耷拉下来，长叹一口说：“陈老先生，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要说。”
“什么事，说来听听，最近我很久没出门了，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陈老先生觉得有些微冷，合严了衣裳，将手插进袖子里。
江凌说：“第一件就是小良的事，他其实是义军的杀人武器，叫小柯。我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了他。现在义军来管我要人了，说我不交出小良和长生剑就要直接攻城。”
“嗯，那你是怎么想的？”陈老先生吸了吸鼻子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来问一问您的意思，但是小良不想回去，我也不愿意让他回去。”江凌舔了舔嘴唇，把陈老先生的酒夺过来，自己喝了一口。
陈老先生心疼地直咧嘴：“你既然说了，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的他，他之前的命是义军的。但是现在的命就是属于你的了，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报，你不让他走，他就没有理由走。”
江凌指着陈老鬼，看他那滑稽的样子，摇头笑了笑：“你呀，真是个机灵鬼！枉我苦恼这么多天，竟然被你一句话就给堵住了。”
“那孩子跟你有缘，小时候又吃过不少苦，好好待他吧，日后必成大器。”陈老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哎？快说第二件事，我有些困了。”
“好，第二件事就是今日早上……”江凌噼里啪啦地将今早的情况都和陈老先生详细说了个遍。
陈老先生拄着江凌的肩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边往茅屋方向走边说：“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三人也可成虎。言可辩是非，亦可倒黑白。一人的言论导致一位伟人的陨落不在少数。我们可以研究出最厉害的武功和兵法，却始终抵不过众人悠悠之口里吐出来的那几个字符，几声腔调，几句平凡地再普通不过的话语。”
“是啊，我面对义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都没有感到这么力不从心。即便我再巧舌如簧，也抵不过那几个大儒轮番的抨击。”江凌低着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
陈老先生将酒壶扔给江凌拿着，自己背着手走在前面：“他们说你贪生怕死，当缩头乌龟，可属实？”
“怎么可能，我虽力量微弱，但也绝对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我们采用守城的办法，而不是进攻，是因为这样可以不用损失一兵一卒，就能吓退敌军。”
“嗯，那他们说你是万鬼宗的人，使用巫蛊之术，可属实？”
“当然不是，我虽然用的是万鬼宗的长生剑，可这件也是铸剑大师苍从所造，虽然功法诡异，威力巨大，但是也不是用来滥杀无辜的工具。那巫蛊之术更是荒谬，那不过是事先用蒜汁在玉石上写上六个字，等到抬到内堂，人多温度热，玉石受热，字就显现出来了。”江凌笑道。
陈老先生回到屋中，用手抵着门，把江凌隔在屋外说：“这办法你自己都说出来了，那就做给他们看呗。人言虽然可畏，但有时语言又是最无力的。无论你说多少，还不如去做，用行动来证明。如果百姓亲眼看到了你对他们的诚意，自然不会再受那些儒生的蛊惑。”
江凌恍然大悟，对陈老鬼抱拳鞠躬：“江凌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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