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告辞离去, 慕言却久久无法回神。
就这么办？
就怎么办？
原来对诺诺来说这样也可以吗？
慕言之前虽然已经下定决心, 但中间心绪起伏了几下，这时候陡然明白过来尘埃落定，心中不知为什么竟然生出了几分慌乱。
她已经明白许诺有多喜欢自己, 是那种比任何赞美都要给人以自信的喜欢。仿佛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仿佛在她眼中再没人能比得上自己。
慕言觉得, 没有任何人不会被这样纯粹美好的感情打动。
她为诺诺低得不能再低的姿态心痛, 为她真诚温柔的话语心酸，也因她真挚热切的感情而悸动。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许诺的陪伴，因为与许惊蛰关系的进展，她确实有感到自己那颗已经麻木了心又渐渐鲜活了起来。而今天，大概是她这么久时间来感情起伏最大的一次。
但她知道, 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对许诺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只是因为有人这样深刻地喜欢着她，只是因为这样喜欢她的人是许诺, 所以才会震惊又感动。
她当初想好要尽自己的一切可能来回报许诺, 这一点就算此刻也没有丝毫改变。可问题在于，这次谈话中她扭转了自己的观念，事情却仍朝着之前计划好的方向进行, 这让她有种在用动摇了的决心做事的感觉。
而且，她之前没有多想, 这次见完许诺后却不可避免地考虑到了一个问题——就算同为女性, 如果是这种意义上的在一起那也绝不可能止于柏拉图。更何况她都没有爱上诺诺, 难道她要既不回应感情也逃避身体接触吗？
她之前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只是从没有去深入思考过。对于性这件事，她不算特别有经验。这些年下来忙里忙外，各种波折，从未考虑过感情也就很忽视身体的欲望。虽然偶尔因为身体的反应有自己解决过，但确实很少在意这方面。
她之前是绝不会把这件事和许诺联系在一起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不可避免要考虑到的问题。听到本人的告白和在别处听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看到她热切的目光和动情的神态时也有了更直观的体验，并且，由对方兴奋地接受提议和自己下定那个决心也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老实说，她最后确实有点被许诺那个热烈的反应惊到了。
倒不是说惊吓这样的感觉，而是……而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露出那么渴望的眼神。与之前告白的含蓄和过分温柔而显得卑微的姿态不同，那热切的、赤·裸的、直白的目光像是……像是当场就要把她吃掉了一样。
从温顺的小狗狗变成了充满侵略性的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也正是从这里开始，慕言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胡思乱想起来。
照理说，这是她早该想到的事情，也该在和许诺说这个提议的时候下定决心。只是，事到临头和单纯想想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在对方让她产生了动摇之后。
慕言有了烦恼，许诺却轻松快意了很多。除了那个实在难以实现的奢望以外，这已经比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上无数倍。
慕言不爱她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知道了她的感情之后慕言仍旧愿意用这样的善意对待她，没有疏远她，甚至愿意最大限度地回应她。
她很明白爱情是一件你情我愿的无奈之事，所以过分强求只会招来灾祸与不幸。就算没有爱情，她仍旧被慕言万分珍重。
她其实看得出慕言没有再触碰爱情这种东西的意愿，所以当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之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难道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吗？就算无法得到她的爱，也能够成为她最重要最亲密的人，能够最长久地陪伴她，这已经是她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了。
她年纪也不小了，才没有那些小孩子们所谓捍卫爱情尊严的功夫。不但不觉得这个决定是在侮辱自己的感情，并且还觉得美滋滋。有没有搞错？她等了十几年才等了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光明正大地守在喜欢的人身边，拒绝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她倒是还没像慕言那样考虑到那方面，只是单纯喜不自禁，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而已。
去慕言家之前她忐忑难安，回来却是高兴得彻夜难眠。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如此她第二天还是一副充满了干劲的样子。
今天女儿开学，不过因为她是和凌初一一块儿去得学校，慕言和许诺也就都没去送她。两人凑得巧，早上一到公司就在停车场偶遇了。
慕言因为昨日的心思有些心神不宁，许诺却很开心。
“慕姐，早上好啊！”
“早，诺诺。”
两人打过招呼一同进了电梯，许诺正好讲到许惊蛰今天开学。
“哎呀，两个小家伙要分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慕言看她态度再自然不过，又觉得自己太大题小做。
“惊蛰应该没问题的吧？倒是初一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因为两个小孩子的事，两人也不自禁地开始把凌初一当自家孩子看。
“我倒是觉得初一现在没什么问题，惊惊肯定要坐立不安，恨不得快点见见她。”
说起女儿的话题，慕言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惊蛰是这样的性格吗？我还以为她很有定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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