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感受到沈念汐身上越来越沉下去的气息，瞧着她已经完全冷下去的脸色，抬手抚上她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道：“目前还不知真相，你也别往坏处想，老爷子毕竟是他们的父亲。他们总不会……”弑父！
最后的字眼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都明白那未尽的意思。
对于孙夫人的好意关怀，她心领，只是长房那一家子什么德行，她太清楚不过了。
“二舅母，我知道。”她抿了一下唇，神色冷肃，“我去见见外祖父再说。”
孙夫人点了点头，“这是个好法子，只是老爷子的院子最近看的严，你如何进去？”
“这个，我自有法子。”沈念汐说，“二舅母，郑耀最宠爱的那位妾室住在何处？”
“她啊，就在离郑耀书房最近的那个院子里，郑耀宠爱她，还给那院子换了一个名字，叫藏娇苑。”孙夫人说到这个事啊，一脸的不喜。
与孙夫人再了解了些国公府上这这日子的事情后，她便告辞了。
回西厢房歇息，沈念汐就叫来了扶雪，让她去见那位被改了名字的屏姨娘，带几句话给她。
屏姨娘，不，或许现在该叫她惜姨娘了。
她正坐在铜镜妆台前，拿着郑耀刚刚派人给她送来的新款首饰，没有一样不是做工精致的，但是它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是白玉做的。
惜姨娘她拿着一支流苏的玉钗抬手往云鬓上插去，微微晃了晃了头，那流苏就荡漾起来，细碎的玉光就落在她玉似的脖颈上。
她那双妩媚勾人的桃花眸里氤氲着愉悦的笑意，她虽然不喜爱玉饰，但是这些精致的首饰她也乐意如郑耀的意往身上戴。
她正欣赏着镜中自己的美貌时，突然就感到背后一凉，一张熟悉的脸被铜镜映射出来，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屏姨娘，好久不见。”扶雪冷冰冰的语调在她身后幽幽响起。
惜姨娘呼吸一窒，忙起身转过来，屈膝相她行了一个礼，声音压的很低，“姑娘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妾身？”
自上次她在府外见过扶雪一面，答应她做那位沈小姐的内应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她还以为人家已经忘了她呢？
没想到如今才来。
扶雪对她的识趣很欣赏，话语间的冰冷稍微淡了些，“你把最近一个月以来，府上发生的事，你所知道的，一一写下来。晚上酉时三刻我会过来取。”
惜姨娘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思，但是她聪明的没有问，乖乖的应下。
扶雪交代完，就离开了。
惜姨娘见她如此来去自由，再次感叹一番她的好本事，也在心底庆幸了一下，幸好她素来不喜欢有人一直在屋里伺候，通常那些下人都是在外面守着，若她有事，朝外唤一声就好。
她抚了抚自己有些受到惊吓的胸口，呼出一口浊气，才转身走到书案后，提笔向那位沈小姐汇报府上的事。
她曾是青楼花魁，琴棋书画不输一般大家小姐，写的一手好字，跟了郑耀后，郑耀非常宠爱她，也喜欢她有才学，时常总会教她一些。
这一切，她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扶雪回到西厢房，向沈念汐说了她见到惜姨娘，对方的神色作态。
沈念汐闻言，冷着脸浅勾起一抹弧度，“她是个聪明人。此事若真的和长房有关，那长房也就不用存在了，那个惜姨娘，是个不错的，你去拿东西的时候代我向她道声谢，顺便再问问，若是长房倒了之后，她打算如何？”
“是。”
夜色在一笔一顿之间来临，整个白日里，郑耀都没有来过。
惜姨娘知道这些日子郑耀格外的忙，要很晚了才会回来。
待她写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纸上的墨迹吹干没多久，扶雪如约而至。
扶雪接过她手中的那有些厚量的纸张，“我家小姐让我代她向屏姑娘您道声谢，另外，小姐让我问问姑娘，若是长房没了之后，姑娘有何打算？”
惜姨娘没想到她还会得到人家的一声谢，这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情况，怔愣了片刻后，听到她后面的问话，眉头控制不住的跳了两下，眼中有些惊讶，但是瞧扶雪那淡然自若的样子，她缓了缓神。
樱唇轻轻的勾了一下，“若是长房没了，妾身想去江南，做个有钱的富家女，逍遥自在。”
扶雪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诧异，“我会转告小姐的。告辞！”
惜姨娘看着空荡的屋子，唇角慢慢上扬，露出一抹极为愉悦的笑意。
扶雪拿着东西很快到了西厢房，沈念汐接过那叠纸张，仔细的看了下去。
越往后看，一些奇怪的地方就越来越多，沈念汐看的脸色越来越冷！
最后一页看完，她整个人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能杀死人的危险气息，瞧的让人心惊胆战。
素鸢从未见过她家小姐如此生气过，一时也有些惧，扶雪见过大场面，完全无视。
屋里寂静良久之后，扶雪才听见沈念汐冷的能掉渣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扶雪，带我悄悄的去一趟归静居。”
归静居，是郑老爷子的住处。
扶雪帮沈念汐与素鸢换了衣服，才趁着夜色，躲过那些下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归静居。
外面有人守着，但是那都是普通的小厮，在高手扶雪面前完全不够看，轻松的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她抱着沈念汐跃墙而入。
从后角的窗户处翻进了屋，让沈念汐一人在屋里，她去外面望风。
屋里的烛火微弱，只能够勉强照明，沈念汐轻手轻脚的穿过松鹤屏风来到郑老爷子的穿前。
郑老爷子紧闭着双眸，安详的躺在床榻之上，在朦胧的烛火中，她看不清老爷子脸上的神色到底如何，只是伸手探了探老爷子的鼻息，还有他颈间的脉搏。
在肌肤下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沈念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动静，她见老爷子太过安详，就怕他被突然……
可惜，她没有医术，虽看过几本医书，但那也只皮毛中的皮毛。
她还想再仔细的瞧瞧老爷子的身体，就忽然听到细微的动静，扶雪面色严肃的进来，“小姐，有人来了，快走。”
沈念汐眸色一凛，忙起身，让扶雪带她离开，就在她们离开后的片刻，冯氏与郑达宗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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