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知道，夫人从小在家里就操心惯了，嫁了人，侯爷那性子，哎，夫人不操心也不行，先侯夫人到是个不错的人，只是这性子，到底是弱了些，身体也差了些，不然——”
婆子叹了口气，“现在这位，奴婢隐约觉得，只怕是心里另有打算的，只是世子爷——”
婆子这种说三分，留七分的说话方式，每句都不尽言，却偏偏每句都说到了欧阳氏的心里，而且婆子也是极有心机的，这么说话，既不把主子的心思揭露出来，也不会因为自己万一猜不对主子的心思，而落了不贴心的一面。
这样的伎俩，她在欧阳氏面前使了许多年，到也让她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欧阳氏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表情里既是无奈，又有被理解的欣慰，“柏宸那孩子，哎，我原想着，为他好好打算的，以前，哎，以前就不说了，只说现在，别管敬国公府那边大房如何变换，可大房终究是大房，原来是她的父亲，如今是她的亲哥哥，反正爵位始终在大房，她就是大房嫡出的姑娘，有了这层关系，那边也不可能不照应着她，偏偏，这伍氏——”
到底是自己的侄子，欧阳氏到是把这一切的错处都推到了伍氏身上，心里只想着这一切必是伍氏撺掇的。
婆子这会儿自然也往伍氏身上推，反正欧阳氏眼里，她欧阳家的子孙，都是好的，不好的，只能是外来的。
不过婆子心里想的，却是这伍氏进门生的儿子也大了，起些别的心思到也正常，依着各个家族里爱惜羽毛的性子，欧阳世子虽然一直在这位子上坐着，可是这名声要是再臭下去，到时候真要是发生点什么，只怕——
有些事儿，婆子也不敢想，利益不相关，无论谁接了这侯爵的位，欧阳氏都是姑姑，豪门大户之间，总是利益相关，欧阳氏现在好歹是魏国公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无论谁承了爵，放着这么一位姑姑，也不会不巴结。
不然，每次伍氏干吗要对欧阳氏这么客气，现成的理由在那儿摆着，得罪了，没好处呗。
傍晚的时候，顾家三位老爷相继回了府，这两天洛城的宴会到是少了不少，各府的老爷们到像是集体商量好了似的，谁也不主动发起酒局的邀请，当然，没人撺掇，大家就都老实的回家睡觉去了。
三位老爷也是习惯的每天晚上去给老夫人请安，所以依次而来的时候，老夫人难得兴致高的留了三位老爷在这儿喝茶。
母子夜话，到是好长时间没发生的事儿了。
顾家大老爷到是最先嗅出不同味道的，可是却不声张，只瞧着老夫人慢慢的把屋里的丫头都寻了由头谴了出去，连身边得力的婆子也去守在了门口，屋里一下子到是剩了母子四人。
老夫人脸色沉冷的把殷夕颜下午来的话说了一遍，只提了两件事儿，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顾家三位老爷虽然是武官，可是谁也不是傻子，朝廷上这两天在洛城之外五百里的大营隐有调动的事儿，他们也听说了，只不过那两个大营直属于皇权，归皇上单独调动，不归任何一个将军，王爷所统管，当然，若是皇上信赖，把这调动之权，交到哪个王爷手里，也是可能的。
不过像这种偶尔拉出来练练兵的事儿，在他们眼里，实在是不足为奇，那些守边的将士们，要是天天胡吃海喝，大鱼大肉，只怕没等敌人打来，自己人就先不中用了。
若是不练兵，上哪儿打胜仗去。
最基本的，要学会如何在敌人的刀枪剑戟之下逃生，不能一上战场，没来两个回合，小命就交代了。
所以，他们起初是真没在意。
可是这会儿，空气中流露着一股子危险的味道，连自己的母亲，一个内宅妇人都能口味出这里面的东西不正常，他们就算是再没脑子也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所在。
顾大老爷看了一眼顾二老爷，顾二老爷又看了一眼顾三老爷，三兄弟和目光对到了一处，都有一致的想法闪过，这个想法是顾家自来立身处事儿的根本，这会儿，到像是不需要多久的思考，就能把这个想法表现出来一般。
老夫人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只是外面的事儿情，瞬息万变，不是你想预谋，就能随时随地预谋出什么的。
只不过，老夫人想到的，更多一些。
“老大，你们男人在外面的大事儿，母亲不管，也管不了，亭俊这孩子今年十九了，如今还没有什么大作为，这事儿，说起来也怨不得孩子，咱们顾家的儿郎，自幼骑射武艺，分毫不差，只不过现今边关安宁，到少了用武之地。”
“母亲，儿子知道，原本，圣上在朝堂上也说了，小儿女也要带进宫的，而且，亭俊现在又领着禁卫军的差，那天，必然是要在宫里的。”
老夫人知道自己的长孙是做什么，只是到底年岁太轻，“你提点他，便也不能太过，什么事儿，最怕有迹可寻，毕竟，真要有什么大事儿，绝不是你轻易表功就能被相信的，所以，无声胜有声，不必急于求成，巧遇算是他的福气，若不然——”
顾大老爷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风险，若是说顾家提早揣测了圣意，只怕，日后，顾家就要处处受防，没准，这次真的闹起了风波，风波过后，顾家的日子就会开始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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