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段品一陪着朱雀去了县衙门,衙门口的衙役比不得柳絮镇上都是熟脸,硬要看了文字官符,这才进去禀报给知县周大人。
不一会那衙役出来将他二人带到后厅等待,却迟迟不见周大人出来,只到一个送茶水的小丫头出来吱会一声:“段大人请稍等,我们家小娘子正在生产,大人心急如焚,一时顾不得这许多周全。”
段品一和朱雀才知道,原来周小娘子正在气孩子。
眼看着来的不是时候,段品一先告辞,明日再来打扰。
他和朱雀走到院中的时候,朱雀听到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就是这家人吧?”
“正是。”
“那便好,只待周小娘子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偷走了便是。”
“万事要小心。”
说话声音字字清晰传进耳朵里,可是睨眼看出去,廊道和院子里只有她与段品一二人,那声音如此低语,应该是听不到才对。
朱雀想起了万秀才曾经跟她说过的微弱神识,估计是因为这个她才听到对方有人在讲话。
“我们先不能走。”
朱雀情急地拉住了段品一的袖子,伏耳对他小声说:“我听到一个声音,说要偷走周知县家的孩子。”
段品一自然是十分不解地看了看四周,同样的走到这里,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为了让他尽快相信,朱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记得了吗,那夜素清道长给他们开过天眼,虽然开天眼和耳朵能听到完全是两回事,可段品一现在也没想那么多,他相信了朱雀的话:“我现在就去见周大人。”
不可……
段品一突然想到,这周大人生性多疑,他们不说出个原因来,他定不会相信有人要偷自己孩子的事,得想个办法。
就在这时,方才端茶水给他们的小丫头急匆匆从后院里跑出来,像是要去哪里的样子,朱雀拉住她:“发生何事?”
小丫头浑身颤抖:“小娘子难产,奴家得去找朗中。”
朱雀放开了她,她心中已经有注意了:“我们也去后院,你陪着周大人,我进去产房里看着产妇。”
如此一来,就算不告诉周大人也防护得密不透风了。
两人到达后院,果然看到周大人在小院这中急得团团转,看到他们二人后便不耐烦道:“哎哟我说段大人,你们的事情能不能先放放,我家小娘子难产,本官无心他务了。”
段品一抱抱拳道:“正是听说周大人有事,属下才没有走的,周大人,这位是我们镇里的协里朱雀,想必你也知道她,近些日子以来朱雀一直跟在素清道长身边,多少学到点本事,眼下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小娘子什么忙。”
周大人这才舒展开些眉头,柳絮镇如今有两绝,一是醉仙楼里的金玉露,这第二让周大人好奇的,便是那个传说中道法十分了得的素清道长了。
此时情况危急,听到朱雀是素清道长身边的人,自然放了一百个宽心:“那还请朱雀姑娘快些进去,好给我家娘子瞧一瞧。”
实际上对接生这件事情朱雀一窍不通,但是屋里本身就有接生婆在,朱雀进去也不着急,她只是安抚着小娘子,监视着接生婆。
小娘子腹大如箩,疼得死去活来,小脸上布满汗珠和泪水,近一细看便能看得出来小娘子的岁数恐怕还有比自己小上两岁。
想想院子里那周大人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的人,居然将这么个小丫头娶进门做小娘子,朱雀心里掠过一阵愤怒。
接生婆这边也急得满头大汗,一边问郎中到了没。
那小丫头回来报,郎中来了,便掀了被子将小娘子捂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手来,由郎中号过脉,立刻出去开药方煲药。
喝下药的小娘子又是一阵激烈的腹痛,一个面无表情的小丫头进来,眼色里带着几分不屑,步伐轻盈地走到床头那儿说:“小娘子坚持住,大娘子说了,你此次一定要给周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若是闺女,可得仔细了以后的日子。”
疼痛中的小娘子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紧紧地拉着朱雀的手哭诉:“我已这样了,还要顾忌生儿生女,不如,不如就让我去了吧?”
“别说胡话,再稍做坚持,快好了!”接生婆鼓励着她。
朱雀跟周小娘子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可却有种像看到自己亲妹妹受苦似的感觉,她目光坚定地告诉她:“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你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就要坚持下去。”
小娘子满眼泪光,下定了决心地一咬牙使劲儿,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好了好了,恭喜周小娘子,是个大胖小子。”接生婆提着小少爷的腿拍他屁股上一下,小家伙立刻哇哇哭了起来。
周小娘子无力的躺回去,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虚弱笑容。
在接生婆洗孩子包孩子的过程中,朱雀都紧紧地盯着,她在进来时,已在床下随手扔进一张平安符去,符是素清道长画的,只是不知从自己的手里扔出去威力能有多少,但这一切已经顾不了。
好在小少爷平安出世,而且只到现在,那些暗中窃窃私语的人也没有出现,朱雀松了口气,到院子里跟周大人说:“恭喜周大了,不过你们家小少爷天生命格金贵,从今日起,要多找几个护院每日守在门口才行。”
“哦,你的意思是,怕有人把本官的儿子偷走?”
朱雀笑笑:“相信不必我多说,周大人也会护小少爷周全。”
段品一道:“朱雀在素清道长身边时间久了,他们懂得的东西我便一问三不知,所以周大人还是听听她的,多一些防护必不会有错。”
“那是那是,多谢两位了。”
临走的时候,周大人告诉朱雀:“你那小叔叔朱践每天正午时分会送些柴火到满春院,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一直没有动他,平日里在哪里歇脚便不清楚,你明日到满春院里等,一定能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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