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知道,如今的老妪完全只是依靠着君剑的一口气息支撑,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老妪了这般的离开了。
因为不希望,所以他就会尽他最大的努力,哪怕老妪跟他认识不过多久的时日,哪怕这些丹药极其珍贵。
这与着当初在阳下城的时候,与着那位妇人一同对敌四灵宫,以及甚至更早的时候,在那座封岩村,重遇到了那位钟姑娘。
看似情况不同,但是实质上,没有任何的差异。
“这些丹药都极其的珍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老前辈给你的。”老妪推开少年递过来的丹药,并没有吞服这些丹药。
她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哪怕张承言这些丹药再怎么的神奇,除非到达传说中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否则一切都枉然。
哪怕服下,也不过只是为自己赢得片刻的残喘而已。
而眼前的少年,想来日后必然更需要这些东西,所以老妪不想浪费这些东西。
“婆婆。。。”留牡丹眼眶泛红,这些年来,虽然与着老妪一直斗嘴。
但是她的心中明白,老妪的心地其实真的很好,所以如今老妪即将油尽灯枯,她极其伤心。
“丫头啊,婆婆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老妪一手抓着留牡丹的手掌,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深藏在心中的话语。
“多么俊俏的一位姑娘啊,怎么就会有不开眼的不喜欢呢?”
“等婆婆化成了亡魂,一定要找到那个天杀的负心人,为你出上一口恶气!”
老妪七窍有着鲜血流淌,看着留牡丹的眼神,颇为有着几分心疼。
这些年来,一直对着留牡丹冷嘲热讽的。
其实说得白一些,她也何尝不是在嘲讽自己?
同样都是为了一个读书人,同样皆是在等待。只是一个年轻,一个已经年迈罢了。
她只是不希望,这么俊俏的一位姑娘,同样走上自己的老路。
千百年之后,世人都会传颂着,她羽松婆婆与留牡丹对于那两位读书人多么多么的深情。
但是他们永远不会得知,每日不停的等待,从着日出等到日落,从着充满希望,最后变为绝望,最后只剩麻木。
她这一辈子,虽然苦,总归是等了一辈子,虽然没有等待那位读书人,但是总归是过去了。
而且在临死之时,她何其有幸的碰到了留牡丹,这位与着自己一般傻,甚至还要更傻一些的姑娘。
是这个姑娘,让她觉得,其实自己并不孤独,还有人与着自己一般。
一同深爱着一位男子,且愿意长久的等待下去,哪怕明明知道那人并不会归来。
“丫头啊,这辈子,若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便是不要再等了。”老妪握着留牡丹的手掌,轻声呢喃到,她是真的希望,这个傻丫头可是真的不要再等下去了。
“没事呢,婆婆。我肯定能够等到的。”留牡丹同样轻声道,只是语气之中,还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
“那样子。。。不苦么?”老妪闭眼微笑,似在问向留牡丹,又仿佛在问向自己。
“不觉得苦呢。”留牡丹摇头,眼中早已是热泪盈眶,语气哽咽到。
“可能这辈子,真的就等不到了啊。”老妪又问,她死死抓着留牡丹,不想让其逃离。
“没关系,这辈子等不到,那就下辈子吧。”留牡丹依旧摇头,与着老妪说道。
“嗯。。。。”老妪轻轻颔首,努努嘴巴。
人睡也。
人生在世,不过一场浮梦。
大梦初醒也
临睡之前,老妪似有言语,微不可闻。
“下辈子,一定要在生得好看些,让那个家伙,见到我便迈不开腿了。”
情至深处,知悔不愿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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