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附近长街巷尾的热闹,起始于傍晚,终止在第二天清晨。
季扬从一家歌厅里出来,一时不适应外界的光亮,站在门口揉了揉眼睛。
斜对面的high吧,落地窗内贴着个牌子:老板失恋,心情不好,暂歇业两天。
季扬哂笑一声,来了兴致。
他买了牛肉面、烧麦、小笼包,提在手上,前去敲门。
“您好,有事么?”一个男子开门问。
“我是吴有的朋友,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我也认识,刚好顺路送份早点,顺带安慰安慰他。”季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
“喔,进来吧,他在楼上。”
男子侧身,让季扬进门,指了指楼梯处说:“半夜喝醉了,吵得很,狼哭鬼嚎地,我也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季扬一听吴有哭过,觉得更有意思了,迫不及待地迈着小碎步跑上二楼。
卧室门半开着,墙角歪七硕八的全是空酒瓶。
入门左手边有一个书桌,码放着各种美术用品,颜料、排笔、调色盘、素描纸等等,都是新的。
只有一瓶墨水和一只毛笔拆封了,在白墙上龙飞凤舞地写了首诗:失恋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失恋能不好?
季扬细看半晌,评论道:“恋都没恋!哪儿来的失恋?真会给自己找意境!”
“谁让你进来的!?”
吴有听到声响,从床上坐起来,瞪着肿眼眶,冲季扬吼:“趁老子没动手打你之前赶紧滚!”
“人有三大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其中求不得最苦,你只是遇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人,要学会放下。”
季扬将早点搁床头柜上,继续说:“戾气别那么重,来,吃点东西。”
“要不是你捣乱!我能落到这个地步吗?我说过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的!”吴有无比愤懑地说。
“留着有什么用?她又不喜欢你。”季扬怼道。
“我不管,自从被她看光了,我现在对女的都……没反应了,她得负责!”吴有控诉。
“你不会是……阳……啊哟!哈啊哈!”
季扬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忽觉自己不太厚道,往回收了点,帮林婳辩驳:“那天除了林婳,还有个女生也在场,跟她一个班的,记得吗?你怎么不找另一个负责?”
“土木班不就她一个女的吗?”吴有想不起来。
“据我所知,有四个。”季扬说。
“只要老子没印象的,统统算成男的!”吴有不耐烦道。
“行!我不跟你争论这个。”季扬转换话题,“林婳身体不好,很小的时候得了精神病,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你别太计较。”
“精神病怎么了?精神病就能无法无天、横冲直撞、为所欲为了吗?”吴有的气势明显弱了些。
“我说你也是,追人就好好追,别作啊!林婳虽然也挺作的,但至少有底线!”
季扬嘴里有底线的主,此时正躺在上铺,闭目养神。
时不时瞅一眼手机,看秦墨给她发的什么,然后继续假寐。
“吕霞,我上个月例假什么时候来的啊?”
“朱倩倩,你问得真是稀奇,我自己的日子都没记,记你的干嘛?你不会是有了吧?”
“应该不会啊,算好了是安全期。”
……
朱倩倩和吕霞的聊天引起了林婳的高度注意。
竖起耳朵听的过程中,构思出一个绝对能气到秦墨的办法。
她拿起手机迅速编辑短信:医生?有个事向你请教一下,如果是在安全期的话,会不会怀孕呢?
接着,发送成功。
不到十分钟,电话炸了。
林婳故作小心翼翼地接听:“喂?”
“出来,我在你宿舍门口。”声音严肃而低沉。
林婳几乎是从上铺滑下来的,踩着拖鞋就跑出门了。
当她看见秦墨穿一套白色睡衣,整张脸通红,眼睛里似乎能喷火地立在不远处时,有些犯怂地往后退了半步。
妈耶!这表情好可怕呀,要不还是回去,今天别见了。
没等她撤退,秦墨几步跨到面前,抓起女孩的手,扯进旁边的花坛里。
“喂!你抓疼我啦!好疼!”
对方反应过来,松开了手腕,扶着她的肩膀,前后上下瞧了瞧问:“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不是!”林婳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我的室友,她好像怀孕了,我帮别人问的……”(室友躺枪)
“没事就好,你可别再吓我了。”
秦墨失而复得般地抱住她,脸上的红色褪去,嘴唇瞬间成了白色。
林婳眼角的余光,向上瞟到秦墨不生气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开口道:“你……去年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对你说的所有话都算数。”回答肯定。
“那……我……答应你!”林婳不好意思地埋着头说。
两秒停顿,他恍然意识到了女孩在说什么。
“真的?!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看着我啊……”
林婳慢慢地抬头,那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眉梢眼角都氤氲着柔光。
仿佛穿越过几个世纪的迷茫,终于擦亮了一双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江树?江树?是你吗?”
头顶的那双眼笑了,笑着笑着,天旋地转,突然,毫无预兆地晕倒了。
“江树!”林婳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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