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烟烟听到这话，愕然的睁大了眼睛，手止不住的抖着。
李城靖看见她有些惊惶的神色，冷笑了一声，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五皇子府，府中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手下，这儿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清清楚楚，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他的眼中有血丝，就这么看着黄烟烟，她还是那样无助的样子。
“你说的不是真的！”黄烟烟最后和他博弈的筹码也没了，往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还抱着最后一丝他在欺骗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还在自欺欺人。”李城靖的手无力的垂下去，目光平静了不少，“你以为难得一见的神医裴擒羽为什么会到府里来？这一切在你眼中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这一声声的疑问让黄烟烟彻底崩溃，她跌倒在地上，手握成拳头，眸中泪光闪着；“原来你早就知道，被蒙在鼓里的一直是我……”
她自嘲般地说了几句，垂着头问道：“你早就知道，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就连孩子对你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丝毫不重要，对吗？”
“黄烟烟，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他没有解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哪里就狠心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意？只是等他发觉，想要保住孩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孩子已经死在了黄烟烟肚子里，根本无力回天！
“我，我早该知道的。”她捂着肚子，并未哭出声，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濡湿了一小片衣裙。
自己只是他的一个助力罢了，就算他知道自己要拿孩子来报复他，也依旧不为所动，宁愿牺牲孩子也要顾全所谓的计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等的就是今天吧？
等着自己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再从容的说出他知道全部的真相。自己所有的计划，在他的眼中怕只是一场闹剧。
“你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报复我。”李城靖瞧着她落泪，并未心软半分，反倒是笑了笑，只是眸中没有半分温度，“你想报复我，我没有话说，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肚子里的婴孩与我血脉相连，但又何尝不是你的孩子？为了仇恨，拿自己的孩子作为复仇的筹码，简直幼稚又可笑！”
黄烟烟轻轻将手覆盖在上，看着前方，眼神呆滞不见半分灵动。她对不起很多人，但是最亏欠的就是这个孩子 。他因为利益而生，也因为仇恨而去。
“你真是越活越糊涂。”李城靖身上的药性尚未褪去，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着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你拿孩子的性命来报复我，我固然会难过，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孩子，你以为你很特别？但是能诞下孩子的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都知道！但是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我？”黄烟烟脸上挂着泪痕，看着他的眼神只有怨恨，“我是黄家的女儿，原本可以寻得如意郎君，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就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事到如今你还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李城靖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慢慢蹲下身，用手指强硬的勾起黄烟烟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
“你以为你现在还和原来一样么？你现在就是个残花败柳，能有多大的价值，就算我现如今放你出去，杨定远还会要你吗？退一步说，你对黄家还有价值吗？”
他没有多少力气，黄烟烟一用力，便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他说得对，已经回不去了。黄家不会承认自己这样不干不净的女儿，若是回去了，也只有可能再被送回来。
黄烟烟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李城靖再次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清清楚楚告诉她现在的处境：“你现在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也厌烦了你，你在王府也没有了价值，到时候又该何去何从？”
这一次，黄烟烟没有选择挣开他的手，只是呆呆注视着他的眸子，显然是选择了顺从。
李城靖收回手，看着她屈服，笑了几声，面色见悲不见喜：“他现在在我手里，若你不听话，我心中难受，只会报复在他身上，懂么？”
黄烟烟丝毫没有反应，将头转向了一边，无声的表达出对他的厌恶。
“杨定远的命在你手里，如果你不想让他活，就尽管忤逆我。”李城靖起身，有些艰难的往外走。抛下最后一句话，“自己好生想想你到底该怎么做。”
内间只剩下黄烟烟和平日里留在她身边的婢女，她握紧了拳头，将头埋在膝间，痛哭出声。
“夫人，起了吧，主子会心疼的。”婢女瞧见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也是应该的，是我太傻了……”黄烟烟像是没有看到周围有人一般，抬起头愣怔的看着前头。
从头到尾都只有她在执迷不悟。以为李城靖会在乎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多少对自己有些情谊，才用这么拙劣的方法来报复他，却从未想到，他会痛苦或许只是因为计划中的绳子断了一截。
就算没有自己，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别人来代替。而黄烟烟这个人，只是这个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无论是什么时候，李城靖都从没有爱过自己，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迷恋。哪怕是得知孩子没了，都只会分析利弊，来彰显自己的愚蠢。
婢女搀起她的手臂，黄烟烟垂下眸子，任由她扶着坐在了软榻上。这么段的时间，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错事。李城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随意的将别人的人生拿来愚弄取乐，玩痛快了之后，怜悯的告诉对方你只是个蝼蚁，无足轻重。如同现在，自己又落入了他的手里。
黄烟烟扯了扯嘴角，为了杨定远的安危，如今只能再次屈服，抛弃所谓的自尊，对他唯命是从。
是自己抛弃了能要挟他的筹码，也放弃了至亲的骨肉，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能让他痛不欲生，如今看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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