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马克再一次跪在了地上。想起前一天晚上遭受的挫败,他有些局促不安。原因当然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本我的性欲没有得到满足,只能与自我和超我密谋进行宗教活动。在超自然面前,性欲卑贱地找到了替代方式,一种可以使他放弃性行为的方式。从这方面来说,祷告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性高潮。如果那时他能得到克莱尔,哪怕只是轻轻地抚摸她的乳房,他也不愿如此可怜地跪倒在这里。
跪在教堂是见证人们思维独立的一种奇特方式,同时也是他重新获得克莱尔信任的重要方式。克莱尔就像一条鳟鱼,要想抓住她,你必须熟练巧妙地撩拨她的敏感区——宗教,而在她的肚子上挠痒痒只会让她迟迟不上钩。在这场游戏中,他一定要打败达米安。萨克雷[1]说过,每个女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媒人,也住着一名传教士,她总是想改造自己的男人——这样她的欲望才能得到某种满足。对克莱尔来说,他的怀疑主义要比达米安那神圣、平静且冰冷的谈话更具吸引力。克莱尔所需要的只是一点点鼓励,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教堂很闷,只开着一扇小窗,可会众似乎并不在意。其实,会众本身也让人觉得很闷。他们戴着难看的帽子,穿着带纽扣的雨衣,屁股歪歪扭扭地坐在长凳边上,没有任何雅观可言。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在茫然地盯着前方,只有几个人表演似的摆出一副翻书的样子,跟着念祈祷书里的祈祷词。教堂里到处都是烦躁、无聊、片刻也坐不住的孩子。他们被那些愚钝的大人带来参加安息日的活动。看那一排排阴郁、乖戾的脸!为什么常去教堂做礼拜的人都这么不讨人喜欢呢?无一例外,所有漂亮、诙谐、聪明的人都能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只有那些失败、身心残疾的人才会偷偷溜进庙宇,贪婪地听人讲那些善恶到头必有报的道理——他们和那些渴望成功的人一样,希望通过一小时的无聊和不适避免来世的厄运。
是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可是马洛里一家呢?他们既漂亮又有幽默感,而且不可否认,他们也很有智慧。马洛里一家推翻了马克的所有理论,真令人恼火!
吉卜林神父从圣堂里走出来,慢慢地走过祭坛,跪拜,再像一个深沉的老者一步一停地沿着台阶走上讲道坛。在弗朗西斯神父讲读《福音书》时,他双手扶着讲道坛,严肃地注视着会众。不一会儿,吵吵嚷嚷的会众几乎全部安静下来。马克发现人们都表现得十分好奇,但在那样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下,还是显得有点儿不自在。会众不习惯牧师用这种方式吸引他们的注意(除非牧师是一位传教士),这种注视会令他们局促不安。
吉卜林神父看上去又累又紧张,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沉闷,毫无生气。
“今天是圣灵降临节后的最后一个星期天。六点半的弥撒将由达菲夫人主持,七点半的是……”通知被单调沉闷地念着,“你们的慈善祈祷是为那些……”总是以相同的名义给自己找这样或那样的借口——疾病、纪念日,或使出最后一招,死亡。“愿他们的灵魂,以及所有忠诚逝者的灵魂都得到上帝的宽恕,安息吧!阿门!”
吉卜林神父继续念着使徒书,结结巴巴地读着蹩脚的句法。毫无疑问,圣保罗是继亨利·詹姆斯之后最难读懂的大文体家。吉卜林神父读完,几个热切的灵魂便跳出来表示知道福音书中接下来的内容。其余的会众则慢吞吞地站起来,倾听着,最后表现出有些理解的样子,这才坐回到长凳上。吉卜林神父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清了清嗓子。
“亲爱的耶稣基督的教友们,”会众职业性地点点头,“今天早晨,我要跟你们讲的主题是恩典——我们从圣礼中得到的恩典,尤其是在圣餐中得到的恩典。没有恩典这一超自然的食物,我们的灵魂将会枯萎、死亡。因此,目前最重要的是,每个天主教徒都应该了解什么是超自然的恩典以及如何获得超自然的恩典。
“可是,眼下还有一件更为紧迫的事情。在获得圣礼的恩典之前,除了洗礼和忏悔,我们的灵魂还应该远离不可原谅的罪恶。现在我注意到一样东西,它可能会导致这个教堂里的许多人犯下严重的罪行。亲爱的教友们,我认为我有责任警告你们。
“昨晚我去了一个电影院。我去那儿是因为我以为著名的宗教电影《圣女之歌》正在上映,但是我错了。后来的经历令我非常震惊和痛苦,但也很有启发意义。我看了一部天理难容的电影,它利用人类最低级的情趣,以娱乐的名义恶意攻击基督教会的基础——家庭。我看到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尽其所能地卖弄风骚,贬低圣母所赞美的性爱。我敢说,这种娱乐已经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了,因为据我所知,我是观众中唯一感到震撼的人。我周围的人不是哈哈大笑,就是面带微笑。纯洁、正派的基督教生活戒律被银幕扭曲,但他们仿佛是在观看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令我愤怒的是,我发现观众里竟然有孩子——不幸中的万幸,许多孩子因为太小而不会被毒害,尽管他们本应待在自己的小床上。令我伤心的是,我发现电影院里竟然也有我们教区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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